头抛开。
要是真的点燃了。她无可奈何地对康斯薇露说道。我们就把这当做是一个大型的火堆好了。
她将木柴聚拢成一小堆,屏住气息,用门上包的铁皮块擦亮了第一根火柴——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火柴似乎是受潮太严重,就连一丝火花也不肯从头顶上迸出,伊莎贝拉连着试了两次,都快将火柴顶上的□□划没了,却还是没能成功,她只好换了另一根。这根的确打燃了,然而伊莎贝拉将它放在木柴的旁边时,那火焰却像是怯场了一般,说什么也不肯蔓延到树枝上,只越发缩成一个红澄澄的小点,晃悠了几下,随即便熄灭了。
康斯薇露难以想象伊莎贝拉那时遭受的挫折与打击有多么令人绝望,她静静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焦黑的木棍,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她的视线茫然地落在身旁的公爵上,又转向窗外点缀着璀璨星河的深深黑夜。
没人能帮助她,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她,哪怕是一根小小的火柴也不愿伸出援手。
那是康斯薇露在她心中读到的无助与孤独。
“我想——我想出去走走。”她突然站了起来,开口向自己说道,那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康斯薇露,请不要跟着我。”
她照做了,没有窥探伊莎贝拉的心思,她只是留在了小屋中照看着公爵,倒不是说她身为一个鬼魂能为他做些什么似的。她还要非常小心,不能太过于靠近他,免得夺走他本来就所剩无几的体温。百无聊赖的她便只好观察起了自己的断手——那实在是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甚至不能用感觉来形容,因为她实际上是无法感知到自己的鬼魂躯体的,但她又确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失去了一部分——不仅仅是手臂,还有自己本身的存在,就仿佛她的灵魂如同装在透明的人形躯壳中的海水,如今突然蒸发掉了一大半,因此变得十分稀释一般。在漂浮到树林的上空为伊莎贝拉寻找着庇护处时,她便已经发觉自己能够离开对方更远的距离,更不易感受到那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痛,而这也让她担忧了起来。
或许她能陪伴伊莎贝拉走下去的时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木屋外传来的,即便是呼啸的风声也无法掩盖的,痛苦又歇斯底里的大哭。躺在地上的马尔堡公爵不安地动弹了一下,眼球在紧闭的眼帘下疯狂转动着,似乎就连在他昏迷的梦中,也能感受到自己妻子此刻的崩溃,想要找寻到她一般——
几分钟后,伊莎贝拉回到了木屋之中,她必然是在进来前尽可能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康斯薇露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哭泣过的痕迹,反倒只有冷静与坚决。
这些木柴太湿了。她在心中对康斯薇露说道。我们该把它们放一会,干燥一下,也许明天早上我们与第三根火柴会有更好的运气。现在,你能答应我,一旦我昏睡过去,就立刻将我叫醒吗?我想时刻保持着清醒。
而康斯薇露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叫醒了伊莎贝拉多少次,那第三根火柴并没有带来所谓的好运气,就跟第一根一样,它也拒绝点燃自己,最终落了一个被抛弃在地上的命运。
当她最后一次兴奋地试图叫醒伊莎贝拉,告诉她自己看到了罗克斯堡公爵与梅正带着许多人在树林里搜索,马上就能找这栋小屋时,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任凭康斯薇露如何在心中大喊着她的名字,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与公爵在苏格兰得到了简单的初步治疗,接着便被送上了前往伦敦的火车。威廉还在美国,无法赶回来。而艾娃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便迅速预约好了伦敦最优秀的私人医生,将伊莎贝拉与公爵第一时间送到了对方的诊所。
公爵除了大面积的冻伤以外,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以及左边肩部骨折——显然,那辆坠落在树冠上的马车救了他一命,使得他从一个不致命的高度坠落到雪堆中,延缓了坠势。因此只有随着马车一起落下时撞在车壁上的肩膀,以及坠地后不幸撞在一块岩石上的脑袋受了伤。他被送到诊所的第二天,也就是22日,便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挣扎着要下床查看伊莎贝拉的情形,第二件事便是要前去上议院发表演讲,很不幸的是,两个请求都被医生驳回了。
而伊莎贝拉则如同康斯薇露恐惧的那般,得了极为严重的伤寒,导致她被送到诊所里后,仍然在高烧的作用下昏昏晕晕,偶尔清醒一两个小时,又陷入了昏睡之中,除了医生与护士,谁也不能进去探望她,因此梅与博克小姐都只是过来确认了一下她的状况,便离开了。只有艾娃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面,只偶尔去祈祷室为伊莎贝拉的状况祷告两句。海伦·米勒与艾格斯·米勒的案件在她身上造成的影响显然远比康斯薇露原来所以为的要大得多,因为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如此虔诚而又担忧的一面。
偷听了公爵与艾略特勋爵谈话以后,康斯薇露才对事情的全貌有了大致的了解。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是谁,艾略特勋爵说得十分隐晦,但无论是康斯薇露还是公爵都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他不曾点明的名字。而至于最关键的部分,他是如何从路易莎小姐的手上拿到公爵与伊莎贝拉出事的地点,艾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