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少年》全部七十七名练习生,像慕简这样懒懒散散不求上进的极少,绝大多数练习生都勤劳又刻苦,拼尽全力也想在舞台上多呆一轮以求多一些曝光多一些镜头多圈一些粉丝。
所以,次日一大早五点多就起床去舞蹈室训练的练习生很多。
温夷这样乖宝宝作息精准又规律,十一点睡五点半醒,睡醒之后,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出门。
但他并不像其他练习生那样去舞蹈室练主题曲《日光少年》,而是在学校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吊嗓子练京剧。
事实上,温夷轻微社恐,这样轻度的社恐决不至于影响温夷的正常生活,他可以很正常地和人交流维持人际关系,但心底深处,对于面对一堆人这种事情他还是会反感和害怕。
不仅如此,他还有轻度的镜头恐惧症,每次面对镜头,他都超级紧张,手心汗湿一片,腿都是软的。
温夷就不是个大场面选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温夷京剧世家出身,从六岁就打的底子,天赋绝佳又练习刻苦,他实力相当出众,台下非常亮眼,但到了台上,表现稀烂。
搁在学校里,温夷就是那种平时月考次次第一但是高考滑铁卢让人唏嘘不已的优等生。
温夷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可这些毛病,他就是克服不了,他除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努力练习,好像也不能怎样。
温夷像十一年来每一个清早做的那样,把京剧的基础练了一遍,无非就是唱、念、做、打,枯燥又无聊,琐碎又重复,但温夷是个沉静内敛又耐得住寂寞的孩子,独自练习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沉闷,相反,他宁愿这样的独处,比起登台表演独自练习于温夷而言更自在一些。
练完基本功,温夷便开始练习完整的唱段,他今天练的是《贵妃醉酒》——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
《日光少年》这档综艺节目租用了整个外国语学校当场地,十二月下旬,学校学
生已经提前考完试放假回家,又因为综艺节目的录制学校被禁止外来人员入内,再加上大学城地处偏僻郊区周边人烟稀少娱乐缺乏……
一时间,偌大的校园空旷又阒静,荒凉又萧条。
谢羿这样的娱乐圈顶流,出门自然少不了助理、工作人员、保安的簇拥和环绕,哪怕乔装打扮出门也会被粉丝认出要求签名和拍照,如今来《日光少年》当PD,节目组对外国语大学进行封闭式管理。
难得有这样不被粉丝追逐的环境,谢羿干脆一大早起来在校园里晨跑。
他甚至没去学校足球场周边的塑胶跑道跑,而是沿着学校围墙周边慢跑着。
呼吸着难得自由的空气,谢羿恍惚间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的……
然后,他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婉转的京剧唱腔。
他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骤然凝停,条件反射地放缓了脚步走了过去。
晨光熹微,竹林摇曳。
少年穿着宽大的白色羽绒服,手中折扇徐徐打开,他嗓音既甜又亮地念:“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
“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
“本宫杨玉环,蒙主宠爱封为贵妃。昨日圣上传旨,命我今日在百花厅摆宴。”
“……”
明明是男儿身,也未曾画上旦妆穿上华丽的贵妃戏服,可那一垂眸一抬头一摇扇,却带着古代贵妃的古典风流、宁雅柔媚,像是中国古典仕女画中走下来的美人,美得优雅娴静、高贵端庄。
谢羿喉咙滑动,心脏都空了。
谢羿无来由想起第一次见到温夷的画面来。
那是去年夏天,那时候的温夷不过是公司候选的练习生之一,他和其他练习生一起在公司的舞蹈教室练习舞蹈,谢羿因为编舞的事情去找他们的舞蹈老师聊聊,门推开,偌大的舞蹈教室二十多名练习生,他一眼就看到了温夷。
盛夏的光线亮到发白,室内冷气开得很足,连续跳了几个小时的舞的少年浑身汗湿,湿漉漉的短发黏在一起,身上T恤湿了大半,他白皙小脸酡红一片,微张着嫣红的唇剧烈喘息着,那小模样,像是情|欲过后的潮湿和疲惫,说不出的性感勾人。
谢羿怔怔地站在
原地,连来舞蹈教室的目的都忘了。
直到舞蹈老师谭江喊了他好几遍“谢羿哥”他才回魂,谭江给练习生做了介绍然后让所有练习生叫人,其实大可不用介绍,那是娱乐圈顶流谢羿,也是公司一哥谢羿,在场的练习生不可能认不出他。
谢羿矜贵冷淡地朝着所有练习生点点头,乌压压一大片的练习生带着激动和兴奋地看着这个大明星,齐齐喊他“谢羿哥”,那么多的纷繁的芜杂的声音,谢羿愣是听到了温夷的嗓音,软乎乎的,像是撒娇:“谢羿哥。”
谢羿二十六年来的冷静自持顷刻崩溃,他耳朵爬上隐晦的红,心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从来冷酷禁欲的男人,竟满脑子都是“可爱,想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