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校园卡拍到了沈方煜桌上,“自己拿去洗衣房刷。”
沈方煜的目光从江叙脸上挪到那张卡上,卡片上江叙的照片依然不苟言笑,和眼前人如出一辙的冷冰冰。
他把那张卡拿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我要不还给你,你打算拿什么吃饭?”
江叙没理他,转身坐回了他自己的考试座位。
沈方煜瞥了眼他的背影,把那件衣服拿起来看了看,随意地披在了身上,结果他刚拿起笔,就闻见了清晰的洗衣液味。
冬天的外套不好干,江叙大概率是洗完之后又拿去做了烘干。
早知道不给他盖了,沈方煜想。
这一通折腾,估计江叙拢共就没睡到两个小时。
沈方煜猜的很对,那天晚上江叙基本没睡。
以至于他完全是凭借着毅力答完了整场考试,所以自然也不可能记得那天到底是在哪个考场考的了。
想到这儿,江叙有点儿气,“你还敢提那天。”
“我怎么不敢提,我可是一番好心。”
两人一边聊一边把车往游乐场开,江叙闻言指着远处高耸的蹦极场对沈方煜说:“这也是你的一番好心?”
别人的结婚纪念日不说多浪漫,至少不玩心跳。
万万没想到沈方煜这几天反复念叨着的惊喜是邀请他来蹦极。
“江叙,我发现你的记忆力是真不太好。”
沈方煜提醒道:“你还记不记得,大一那年元旦,咱俩说过什么?”
江叙脸上的神色忽然有些微妙。
医学生一般很少有机会过元旦,因为元旦节之后永远伴随着无穷无尽的考试。
但不管怎么说,元旦也是个节日,因此那天班里的复习的同学走的也比往常要早。
等江叙察觉的时候,教室已经只有他一个了,他看了眼表,夜晚十一点五十,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十分钟。
他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于是暂时地放下了手里的书,稍微揉了揉太阳穴,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句,“你还不走?”
沈方煜拿着刚接的热水走进来,一边喝一边问他,“跨年呢,你不会还要复习吧。”
“我本来准备走了。”
江叙看了他一眼,言下之意很明显。
“行,”沈方煜放下杯子拿起笔,干脆应战道:“那咱俩就耗死在这儿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方煜坐下来复习的那一瞬间,江叙因为跨年而略有些浮躁的心忽然就静下来了。
笔尖落在纸上,沙沙声不绝于耳,江叙正打算专注看会儿书,可没过多久,沈方煜突然道:“江叙,去走廊!”
江叙一惊,见沈方煜跑得飞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结果等他跑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沈方煜靠在走廊栏杆上看着他笑,“真来了?”
江叙转身要走,沈方煜却拦住他,敲了敲刚好指到十二点的表,转头对着走廊外空旷的操场喊了一声:“江叙,新年快乐!”
操场上人很少,冬天的寒风很快吞没了沈方煜的声音,可他眼睛里却依旧满含着笑意,“你也喊一声?”
“你干什么?”江叙问。
“咱俩都放松一下,”沈方煜说:“新的一年的头十分钟,我不想看书,想和平点儿。”
“行吧,”江叙单手插着兜,对他说:“新年快乐。”
“说说新年愿望?”
江叙随口道:“比你考得高就去蹦极。”
沈方煜笑道:“那你这辈子也别想蹦了。”
后来江叙的确没有去蹦,因为他一不小心,又和沈方煜并列了,再后来,他也早就忘记了元旦的前一天夜晚发生过的事情。
山谷幽寂,风声烈烈。
身上紧紧地绑着弹力绳,彼此拥抱着从高空坠落,呼啸的风声掠过耳畔,让江叙几乎听不清任何其他的声音。
极限运动永远都是肾上腺素最好的催化剂,躁如擂鼓的心跳让拥抱变得更加紧密,十九岁的江叙恐怕永远也想不到,他第一次蹦极,会是和那个扬言他这辈子都蹦不了的人一起。
水面倒影着如同合二为一的影子,终于渐渐变得平静。
身上被风吹得很凉,内里却因为激素波动变得燥热,精神酣畅淋漓,无比地畅快惬意,而许多的话都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容易脱口而出。
沈方煜坐在接应船里搭着江叙的肩道:“其实我最近总在想,我们明明有很多次可以相
爱的机会,到底是怎么蹉跎到了那么久之后才在一起的?”
而且在一起没多久就有了孩子,二人世界根本就没过上几天,和江叙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恨不得再拉长些。
江叙看着沈方煜因为倒置而一不小心卷起的裤脚下,露出的一小截黑色的秋裤,低声吐槽道:“可能是因为你穿秋裤。”
沈方煜让他逗得笑起来,小小的船也跟着晃动着,像是心上的涟漪。
“再来一次……如果再来一次,江叙。”
他认真地问他的爱人:“我们十八岁就在一起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鞠躬~
感谢在2022-03-3021:44:29~202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