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 搁别人家,或许要一阵子鸡飞狗跳,棍棒招架, 可是沈家父母也只是这样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半晌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管这个儿子。
明明是亲儿子, 却因为生疏,让人开口都觉得少了底气。
沈母迟疑半晌,拿怀柔的策略问沈柏寒:“我记得你媳妇上回好像说, 她们单位有个不错的姑娘,可以介绍给方煜?”
沈柏寒知道这时候不太适合谈论这些,随意含混了过去, “没这事儿吧。”
沈母却不依不饶, 又对沈方煜劝道:“你看看你哥哥和嫂子, 俩人关系多好,神仙眷侣似的,现在都两个孩子儿女双全了,谁不羡慕, 你条件也不差, 就算看不上你嫂子单位上的人,那a城也多得是好姑娘,你怎么偏要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呢。”
“方煜,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你得想清楚,”沈父也在一边搭腔道:“婚姻虽然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它会对你的人生体验造成很大的影响。”
“我想的很清楚,”沈方煜说:“您儿子这辈子反正就认准我那结婚对象了,你要是非逼我找个女人结婚, 那我只能去朋友圈广而告之我有个同性恋人……驳了您的面子暂且不说,”他笑了笑,“估计也不会有哪个姑娘傻到来和我结婚。”
“你——”沈父被气得不轻,他蹭地站起来指着沈方煜的鼻尖,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半天,却又骂不出来。
“他叫什么?”沈母掐着手指问:“和你是一个科室吗?”
“这我现在肯定不会告诉你们,告诉你们……让你们去找他麻烦么?”
沈方煜说:“你们要是想清楚了,觉得真的能接受,能和我那对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咱们再说这个。”
他看了一眼沈柏寒,“大哥负责膝前尽孝,让你们含饴弄孙,我就负责叛逆吧,如果你们接受不了,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反正之前……也是一样。”
“沈方煜!”沈柏寒怒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吃了枪子儿似的,你会不会说话?”
同样被刺痛的还有沈父,他指着门口,干脆道:“你给我滚出去!”
沈方煜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沈母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你们爷俩在这儿骂什么骂,都给我闭嘴!”沈母的眼眶突然红了,她按着沈方煜的小臂,低声对他说:“就不能改了吗?非得要喜欢个男人吗?”
成年的儿子很高,因为小的时候带在身边的时间太少,沈母都快不记得沈方煜比他矮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好像记忆里,他一直都很高,需要她抬着头去看,陌生得一点也不像小的时候那个每次久别重逢见到她,都要抱着她哭个不停的小孩子。
“妈,”沈方煜看着母亲示弱,声音也软下来:“不是能不能改,是没必要改。”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父亲,和欲言又止的哥哥,对沈母道:“妈,爸让我滚,那我先走了,你注意身体。”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沈母的声音明显有些心疼。
沈方煜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现在还能去赶最后一班高铁。”
他说着忽然想起来:“对了,你们先前说舅舅想来a城看病的事儿,我拿他的病例去打听过了,肝胆外科那边有个医生说应该可以动手术,让他考虑好了就联系我,我带他去找医生。”
说完,他把手臂从沈母手里挣脱出来,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家门。
他关门声很轻,没什么宣泄,也没什么不满,不像三四岁的时候,每次他们去a城,他都要在家闹个不停。
门被关上许久,屋里的三个人都没有出声。
虽然在他们家里头,沈柏寒是哥哥,但相比之下,亲戚们反而更喜欢找这个小儿子。
因为小的时候沈方煜跟亲戚们走动多,也因为他是医生,又会来事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情世故钱财周转一应都成了他的工作,亲戚们求医问药,也都是他帮着打点操办。
正如沈方煜所说,他要是个中学生,他们还能说上两句,断一断生活费,可现在他翅膀硬了,飞得远了,买房买车也都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显然用钱威胁是没用的。
况且他们两个老人家,不可能为了一个不满意的男儿媳妇就把儿子搭进去,和儿子交恶。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有孙子那也是隔着辈儿的,只有儿子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过了半晌,沈母终于带着哭腔指责沈父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干什么说那中话赶他走?”
沈父显然也为自己的失言有些懊恼后悔,却又犟着不肯道歉。
沈柏寒揉了揉眉心,对两人道:“方煜他怎么也是名牌大学的博士生了,他既然决定了,就由着他吧。”
说完他站起身,对二老道:“我得回去了,那俩孩子还等我辅导作业呢。”
另一头,下了高铁的沈方煜站在a城凌晨的火车站里,接到了他哥的电话。
沈柏寒这次倒没再有太强硬的态度,只是安抚他让他别着急,还说他在家的时候,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