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
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亦或许是良好的沟通之前总需要一段缓冲时间,回家的一路都很安静,两个刚闹了矛盾的小情侣从车里下来,肩并着肩往家里走,谁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直到进电梯的时候,江叙忽然伸手把沈方煜牵住了。
绷了一路的沈方煜当时就没忍住,转身把人抱进了怀里,心里酸酸涩涩地连着鼻尖,像是泡进了柠檬水。
后来电梯在十二楼停了半天,又自动回了一楼。
直到它第二次爬上十二楼的时候,俩人才从电梯里出来。
“是我不对,”沈方煜说:“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卖房子,对不起。”
胸口还热着,江叙打开门,看了沈方煜一眼,“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
沈方煜愣了片刻,带着几分迟疑改口道:“我……爱你。”
“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沈方煜这次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本能一样,他看着江叙的脸重复道:“我爱你江叙。”
两声“我爱你”实在是太过于铿锵有力,江叙的大脑短暂地懵了一会儿,将敞未敞的心扉却意料之外地被叩开了。
他先是偏开头,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望向他,可压在心里的话,都变得顺畅了。
“这段时间你压力很大,我很担心你。”
“我心里有点乱,”沈方煜说:“总做噩梦。”
“我在你杯子里放了安眠药。”江叙坦白道。
“我上回看见了,”沈方煜说:“是得吃。”
“我不是想去找Kenn,”江叙道:“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点。”
“那你还相信我吗?”沈方煜问。
江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他打开客厅的投影,把U盘插进去,调出一个PPT,舒缓的音乐浪漫而缠绵,江叙点了自动播放,坐到沈方煜身边。
“这是你从M国回来的那天,我想给你看的,结果你抢在我前面表白了,我就没放,”他的手搭在沈方煜的手上,抬眼望向屏幕,“现在看也行。”
黑下来的客厅格外静谧,投影的光落在两个人的脸上,把眉眼轮廓映的格外清晰。
江叙的PPT做的很简单,就是他惯常做汇报的格式,图片配上每张照片的日期,右下角还附带上了引用出处。
那是从十八岁到现在,他和沈方煜所有同框出现的合影。
有些有很多人,有些只有他们两个人,大多数来自学校官网,还有一些是从班群和其他一些网站上下载下来的。
第一张是他们高考那年B城高考状元的报纸,十八岁的少年面容青涩,一左一右的排列在报纸上,相得益彰得般配。
第二张是两人入学后在A医大的初次班级合影,同一届临床八年制的全体学生穿着军绿色的作训服。
那时候正在军训,因为身高相仿而被迫站在一起的一对仇敌对着镜头假笑,面上英姿飒爽,可仔细一看却发现两人挨在一起的胳膊不见了。
但沈方煜记得,直到镜头定格的那一刻,他和江叙消失的那只手,还在背后针锋相对地打架。
然后是全班第一次穿着白大褂宣誓的合照,深色的石碑上镌刻着庄严的医学生誓词,初次穿上白衣的年轻学生们看起来意气风发。
沈方煜看到那张照片就能想起来,江叙和朋友们说笑着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角,修身的衣服将他的身材勾勒得很好,舒展而修长。
那是十八岁尚不能被称为医师的小江医生,没想到一身白大褂穿了十来年,沈方煜还会记得第一次看见江叙穿它的样子。
PPT继续放映着,新生篮球赛,穿着同色篮球服大小伙子一起捧着第一名的奖杯,却默契地在镜头前偏开头,不愿多看对方一眼。
辩论赛的领奖现场,奖学金的颁发礼堂,女性权益保障协会志愿者的合影。
毕业典礼拨穗礼后,两位优秀毕业生穿着红色博士服一左一右的站在校长身边合影,宛如接受祝福的新人。
象征着学生时代彻底结束的毕业照里,他们依旧和八年前一样因为身高胶着得难舍难分而站在一起。
那之后,PPT上的男孩们进入A医大附属济华医院,从住院医师到主治医师,再到副主任医师,一次又一次,始终整整齐齐地并排排列在妇产科墙上的医师介绍面板上。
每张照片里的他都笑容明媚,晴朗,自信,像是下午一点钟的太阳。
记忆实在是种玄妙的东西,许多你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东西,却在看到照片的这一刻,都能联想起当年零星的片段。
这么多年的同框一张都没有错过,也不知道江叙花了多少工夫去到处搜集这些照片。
而所有的照片里,只有两张没有标明出处。
——因为那是江叙自己拍的。
一张是他们坐在江叙家书房飘窗上的合影。
而另一张不是合影。
一直满满当当全是人的PPT放映界面突然单薄下来,画面上只剩下了一个人。
在学术沙龙上的沈教授穿着黑色西装,游刃有余,端庄而倜傥。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