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带上耳塞,她一直从晚上十点多,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
一夜好眠,白燃打开门锁,走出卧室。
门外杯盘狼藉,喝酒抽烟的男人们没了踪影。
只有白志昌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白燃出门吃了早饭,还带了早饭回来,而白志昌依旧烂泥般瘫在沙发上。
白燃才不想等醉鬼自然醒。
她拧了一条冷水毛巾,放到了白志昌的一边侧脸上。
冬天的冷水,堪称起床神器,冰得白志昌一个激灵。
他几乎是跳了起来。
“早上好。”
白燃面无表情地说。
“你要死啊!”
白志昌骂道。
看到桌上的早点,他哼了一声,拿起就吃了起来。
白燃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上一世,白燃的父母是商业联姻。
生她时,母亲难产大出血,再也无法生育。
很快,白燃三岁时,父母便分割好财产离异了。
父亲迅速找了新妻子结婚,生了个儿子作继承人。
从小到大,白燃从没叫过几声“爸爸”,这个词带给她的,几乎全是痛苦的回忆。
现在,白燃心平气和地,对着另一个男人喊出了久违的称呼:
“爸爸,我有事跟您说。”
白志昌含着早餐,哼了一声表示在听。
“这周,您对曦曦动手了是吗。”
白曦昨天告诉白燃,那天白志昌拿走零花钱后,还打了她一巴掌。
白志昌咀嚼的动作一停。
他扔下包子,斜眼看白燃:
“你这是什么语气?质问老子?
“怎么着,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对着干了?”
白燃淡淡道:
“只是想提醒您,这世上有《未成年保护法》和《婚姻法》。”
未成年保护法还好,白燃一提到婚姻法,白志昌忍不住哈哈一笑,得意又张狂:
“少在这里吓唬人!李琳当年还哭哭啼啼要告我,结果呢?”
李琳,也就是白志昌的前妻,白燃和白曦的亲生母亲。
白燃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当然知道结果是什么:
婚前,白志昌装得温柔体贴,把单纯的李琳骗得团团转。
等李琳生了女儿后,白志昌原形毕露,开始对“生不出崽的母鸡”动辄打骂。
李琳的性格,说好听了是温柔如水,说直白些就是软弱。
起初,她对白志昌抱有幻想,想要为他再生一个儿子,“给老白家留个后”,也正好凑个儿女双全,和和美美。
可第二胎的白曦,又是个女儿。
由于生育政策,他们不能再要第三个孩子了。
想当然地,白志昌对李琳的家暴更变本加厉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李琳被打得受不了了,夺门而出。
在娘家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后,李琳回到破旧的出租屋,提出要和白志昌离婚。
她还想带两个女儿一起走。
白志昌见李琳去意已决,便说:
“你滚可以,但我的种必须留下!”
白志昌也清楚,自己现在这个落魄样,恐怕再难讨到老婆了。
留着两个女儿,一来可以伺候他,二来以后还能赚女儿们的两份嫁妆。
李琳自然不愿意。
她做了一生中最勇敢的事情。她要告白志昌家暴!
她去找警察,警察问她要伤情证明。
可最后一次家暴那天,她心神俱疲,哪里想得到要留证。
告白志昌的事也是后来的念头,时间过去这么久,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没办法开证明。
于是她又去求邻居作证。
可邻居们一来秉承“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观念,不想掺和进旁人的情感纠纷里。
二来,大家都知道白志昌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不想得罪了这个酒鬼流氓。
李琳无处举证。
她是个怜惜孩子的母亲,但同时,也是个被家暴多年、软弱痛苦的女人。
她太想逃出深渊了,于是选择放弃女儿们的抚养权,离开了这个充满惨痛回忆的城市。
只有定期寄来的生活费,才昭示着李琳的存在。
……
从回忆中抽出,白燃对白志昌冷冷一笑:
“当时‘妈妈’是没有证据,才让您逍遥法外。
“不过,爸爸。您觉得,我现在敢旧事重提,难道会没有证据吗?”
“啪”地一声,白志昌手里的一次性筷子被捏断了。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从喉咙里低低挤出一句:
“……你是什么意思?”
“隐藏摄像头,爸爸。”白燃轻声说。
其实,这个上周末新买的摄像头,原本是为白燃自己准备的。
她预备好这个周末,激怒白志昌,录下白志昌的家暴行径。
可她万万没想到,或许是白曦与母亲越长越像的原因,又或许是白父那天有点喝醉的原因。
从前只对大女儿动手的白志昌,竟然也对稚嫩的小女儿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