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和六爷, 再加上刑富贵, 和张翠莲一顿掰扯。
张翠莲说话呢, 颠三倒四的, 她想着反正曾孙子刑龙龙不在家,把这事言语上搪塞过去也就行了。
可她也不想想, 刑富贵能任由她一推二五六?
也不过是个曾祖母,刑龙龙有爹有娘的,他爹刑满意和他娘王金花又不是死人,不出来解释清楚, 怎么能过得去。
这边医院里,张东升把人送来,又赶忙赶着驴车回去了,瞧这情况,赵大丫和改秀姨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 倒不如他先回去, 给支书汇报汇报情况。
赵青禾握着王改秀的手,两个人正在手术室外头焦急的等待。
赵家医术里最绝的就是针灸,虽说没有很多里写的什么“鬼门十三针”“回阳九针”那样神奇, 能叫人起死回生, 但确实奇妙,就比如说止血,西医止血得用到各种药品和器械,赵青禾一针就能解决。
她已经用针止住了血,其他穴位的针, 也是刺激伤者生机的。如今已经到了医院,穴位上扎着的针用处不大了,她自己取当然最好,但刚刚那医生的脸色很臭,推人进手术室的动作又急,赵青禾想和他多说几句话都没成。
手术室里,关建设正在处理刑虎后脑勺的伤,时间越长越觉得,中医医书里讲的人体内有“气”,这句话是对的,那些针,好像就把病人体内的生气封住了,给他动手术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顿时觉得刚才对待赵青禾的态度有点差了,这有本事的人呐,到什么地方来,都应该受到尊重。
两个钟头过去了,王改秀已经撑不住,斜靠在赵青禾肩膀上,靠她的身体支撑着自己,丈夫人事不省躺在地上那一幕,真的把她吓到了。
又一个钟头过去了,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赵青禾连忙推推婆婆的肩膀,“娘,门开了,我们去问问大夫,爹有事没事。”
还是刚才态度很严厉的那位男医生,这次却一脸和蔼的走到她面前,“两位女同志,病人身上的伤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你们不用担心,伤势虽然凶险,这条命已经保住了,等麻药的药效一过,人就能醒来。”
“对了,小同志,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记得之前你说,你的针灸是跟着你爷爷学的?不知你爷爷是?”
平安县拢共这么大点,牙长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人。
赵青禾真正的爷爷,名叫赵怀仁,她的医术就是承袭自爷爷,但这具身体的爷爷叫赵松云。
她平静吐出赵松云的名字,关建设听了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又问了赵青禾几个针灸上的问题,她对答如流,很多地方还有自己深刻的见解,着实惊艳了他一把。
回到办公室,他还在回想着赵松云这个名字,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过。恰巧手下的实习生来咨询问题时,喊了他一句老师,“老师”这两个字,犹如钥匙,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赵松云老师?他的孙女怎么会在平安?”
……
天色已经渐渐变黑,估摸着今天是回不了家了,赵青禾和王改秀来的匆忙,没带票和钱,就连医药费,也是医院先垫着的。
她只好去前台,问护士借了电话,把电话打回大河湾队部,这个时间点,大队部一般都没人,但刑大妹担心在医院的三娘会打电话回来,一直守着。
电话一响,她马上接起,听到是赵青禾的声音,连忙问道:“大丫,我三叔咋样了?有没有事?”
“别担心,一切都好,大夫说手术很成功,没什么大问题。”赵青禾让刑大妹转告刑卫北,明天一定要带点钱和票来医院。至于今天,就只能先饿着肚子了。
下班了,实习生敲开关建设办公室的门:“关老师,还不回家?”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工作要完成。”
关建设仍然沉浸在回忆之中,他对赵老师的印象很深,当年,他还在省城医科学院读书,旁听过中医系的讲座,年轻气盛的他初涉西医领域,对传统的中医不屑一顾,讲座结束的提问环节,提了不少刁钻的问题。
赵老师为人和蔼,博闻强记,且中西医兼修,不管是中医知识还是西医理论都信手拈来,甚至还在讲座上现场治愈了困扰一位同学多天的肩颈疼痛,仅仅是按压了几个穴位。
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自那以后,关建设不再是个“中医黑”,甚至于还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
赵松云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名誉教授,在医学界闻名遐迩,难不成那小丫头嘴里的爷爷,就是这位名医?
第二天,刑卫北带着钱和粮票来了,王改秀就让儿媳妇回家休息,让儿子在这里伺候丈夫。
赵青禾回村,先去了刑大伯家一趟,听小四说,公公头上的伤与刑金贵的孙子刑龙龙有关,但昨天三爷和六爷找张翠莲谈话,效果并不理想。
张翠莲这么个老油条,可不会因为和她谈话的是两个八十岁老头,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没办法,今天一早,刑富贵找了两个青壮,去刑龙龙外婆家将他带回来,小孩子一般不怎么撒谎,见着一向威严的大队书记,想也没想,就把实话说了,原来是张翠莲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