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用了三天时间把账本全部看完了,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二姨太怕文君太较真得罪人,遂开口道:“这些掌柜的做事也辛苦,偶尔差个百八十块的,你也不要太计较,水至清则无鱼,他们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知道。”文君点点头,搂着二姨太的脖子道:“妈,还是你考虑的周全,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君现在掌握了一向新的技能就是向二姨太撒娇,也许是因为这几天沈明哲天天来找她撒娇,她不知不觉的有样学样了。
“你这孩子。”二姨太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了还撒娇。”
“谁让你是我妈呢!”
她现在觉得有妈的感觉真不错。
沈家的掌柜们回去之后着实忐忑了几天,三天后他们收到了沈文君派人送去的账本,送账本的人一句话也没说,他们以为账本没被查出问题,打开之后才发现,每个人的账本都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们账本上被查出的问题。
掌柜们一直以为沈文君会发难,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说这件事她担下来了,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虽然没有发难,可也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掌柜们心里还是会有不满,毕竟他们的一条财路就这么给断了,也觉得沈文君到底年轻,没有大太太会做事。
可是年底,沈文君颁布了新的奖惩制度,根据月收入的增长程度设置不同的奖励,从店长到店员都有奖金可拿,最高的一个月可拿100块的奖金。
这可比他们偷偷使些小手段要赚的多的多,而且做假账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有风险,可沈文君颁布的新店规却让他们凭本事赚钱,还赢得了名声,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以至于得知沈文君出嫁会陪送店铺的消息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跟沈文君过去的是自己,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那天大太太跟着沈约回了房间,刚一进门就被他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她半边耳朵嗡嗡作响,面色冷凝,像一面紧绷的鼓皮。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首饰行的账目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拆穿你,让我难堪。”他的五官几乎挪位,竖眉瞪眼的看着她,“你最好把吞进口袋的钱全部吐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听你的意思是认定账簿作假是我授意的了。”
“张雯芝,咱们两个也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些年我一直对你不错,我也知道你在账簿上会使些小手段。”他不过没有揭穿罢了,“我以为你一年最多也就挪用几百块,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偷偷从沈家挪走这么多钱。你惦记你娘家的日子,可你有没有想过沈家,有没有想过傲君,有没有想过明哲,你把钱都给你娘家的人用了,你让他们将来喝西北风去吗?”
大太太张雯芝的祖上也是做官的,和沈家是世交,不过到了张雯芝父亲这辈便已经不行了,他爱赌博把家底都掏空了,再加上她哥哥也不成器,日子过得很是一般。
不过张雯芝的祖父倒是官居二品,很有些才能,新政府成立之后还邀请他做了财政司的司长,他去世之后张家才彻底没落下来。
“老爷这话说的,我们张家虽然没落了,可当年若没有我祖父,你怎么可能进的了财政司。还记得你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说会好好照顾张家的一家老小,现在不过是花了老爷一点钱,您便受不住了吗?”
大太太私存的这些钱,自然不全是给她娘家人用的,不过她的真实想法不能跟沈约说,因此也只能用补贴娘家这个借口。
“几万块你说是一点钱?”沈约怒不可遏,“张雯芝,你祖父是对我有恩,所以这些年我对张家一直宽厚,你时不时的接济张家,我从没有说过什么。我对你更是没话说,我们结婚多年你一直无子,我可曾有过什么怨言,当年青萍产下儿子,你说要抱到你身边长大,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像你一样把沈家掏空去贴补张家吗?”
张雯芝要贴补李家可以,可总要有个限度,一年贴个百八十块的不少了,她不能拿店里一多半的收入贴补张家,还和张家的人搞鬼糊弄他,这分明是把他当冤大头了。
大太太冷笑了一声,“我无子,老爷是没说过什么,甚至还对外宣称就算我这辈子无子,我也是沈家唯一的太太。因为这个,财政司的人都觉得老爷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也没有旧社会重男轻女的迂腐,对老爷十分推崇,可实际上呢,你真的不在乎我无子吗?
若你不在乎,那为什么要时常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说谁家又得了个儿子,又为什么经常无视我,几天不给我一个好脸色,你是没有恶言相向,你不过是用了另一种暴力的方式对我罢了。”
若不是当时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她怎么可能同意他纳了青萍,又怎么可能允许她生下儿子。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沈约是个极度虚伪自私的人,他在外扮演一个几乎完美无缺的丈夫,却把所有的暴力都留给了她,那种暴力不是语言或身体伤害,而是心灵上的,让人承受不了的压力。
“我看我是对你太好了。”沈约冷笑,“好到你都不知道该对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