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快接近过年,沈公馆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每到年底便是沈家的掌柜们来报账的日子,每年他们都是跟大太太报账,今年临时换成了沈文君和三姨太,还真有些意外。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沈文君放在眼里,一个黄毛丫头罢了,随便糊弄一下也就是了,正经的主子还是大太太,他们来她这里打个照面,账还是要交给大太太看的。
虽不放在眼里,可也不会明面上让她过不去,毕竟人家将来可是督军府的儿媳妇,面上还得讨好着才可以。
所以腊月初十这天,掌柜们如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到了沈家,等着沈文君查看账目。
沈家祖上是做官的,最高的做到了知州的位置,颇有私产,不过传到沈约这里便只剩下一个药店,两个布店,一个首饰行,虽不算多,但维持沈家的体面日子是不难的。
三姨太一早就传话过来说她身体不舒服,就不参加了,掌柜们一听更是放松,没有三姨太只怕沈文君连账目都看不懂。
文君早就猜到了,所以并不意外,她吩咐人给他们上了茶,这才开口道:“首饰行的张得严没有来吗?”
她本来就打算拿他开刀,他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坐在右侧末尾的一个人站了起来,看向文君道:“到了年底掌柜的事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跟您汇报,所以派我来说一声,等掌柜的腾出时间,必然亲自来跟你汇报情况。”
在座的掌柜们神色各异,张德严是大太太的亲戚,今天这么一出定然是大太太授意的,要给沈文君一个下马威。
如果她不吭不喘的,那就说明她的确是好糊弄的,连这也看不出来,或者看出来了也不敢说话,那他们以后也这么糊弄她,左右不过是个摆设。
沈文君端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人没来,账本总带来了吧,拿来我看看。”
“你要看账本?”那人的语气里有几分轻蔑,“三小姐,咱们首饰行的账本复杂,还是让我给您解说吧!”
这意思就是嘲笑她不会看账本了。
沈文局也不恼,让秋月把账本拿过来,慢条斯理的看了起来。
掌柜们大都觉得她在装模作样,多半是看不出什么的,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想着看好戏。
室内十分安静,大家都等沈文君一会合上账本,说首饰行的账本没什么问题,毕竟就是有问题她也看不出的。
文君看的很慢,约莫有两柱香的时间她合上了账本,抬头道:“你是店里负责登记账目的?叫什么名字?”
“小的休六。”那人点点头,“账本可有什么问题?”
他们的账目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别说沈文君不懂,就是她懂也看不出什么来。
“账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果然,掌柜们彼此互看一眼,她就是在装模作样,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懂。
张得严的账本要是没问题,那才奇了怪了。
休六得意一笑,不太恭敬的道:“到了年根底下,店里忙的很,三小姐若没别的事我便先退下了。”
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再说了,他们掌柜可是大太太隔门的堂弟,她敢找麻烦才怪呢!
“站住。”沈文君的笑意冷了下来,“我说让你走了吗?”
“那三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休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且问你,你一个月在店里有多少工资?”
“三小姐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给我涨工资。”
文君不说话,眉眼微冷,不知为何却让休六有些不安。
“我一个月12块钱。”
“店里其他人呢?”
“除我之外还有四个店员,一个采办,店员一个月8块钱,采办10块,掌柜的20块。”
“那也就是说算上别的开销,你们一个月的费用大概是一百块左右。”
休六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明白沈文君问这个做什么。
“秋月,我让你买的东西呢?”文君侧头道。
“在这。”秋月端着一个首饰盒放到了桌上,“这是咱们店里卖的首饰,休六你也看看吧!”
“是咱们店里的款式。”休六点点头。
“和店里的一样,却不是从咱们店里拿的,这是我从一个首饰供应商那里买来的。”
“三小姐要戴首饰从咱们店里拿就是了,何苦花这样的冤枉钱。”
文君轻笑一声,“我拿货的价格可比你们掌柜登账的价格要低的多。”
休六心里咯噔一声,勉强笑笑,“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以为沈文君根本就不懂这些,只看账面平了也就是了,谁能想到她会自己去从供货商那里买首饰比价格呢!
“秋月,拿首饰的价格清单给他看看。”
“是,三小姐。”秋月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休六,“你好好看看吧!”
休六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不过他很快恢复了过来,“三小姐,虽然款式看着是一样的,可质量肯定不同,所以进货的价格自然也不一样。”
“是吗,那要不要从店里拿个首饰过来比较一下?”她说着猛然一拍桌子,把休六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便听沈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