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姐见沈令仪一边大口吃包子一边落泪,怕她噎着,赶紧收走盘子里剩下几个包子,倒来杯温水,拍拍她后背。
“哎哟你可慢点儿吃,别噎着!来,喝喝水。”陆姐把水递到她嘴边。她摇头,别过脸去,捂着嘴跑进厨房,将嘴里的包子吐掉。
喉咙跟堵住了似的,紧得发疼,什么也咽不下去。
陆姐回想起那天周小姐弟弟来过病房看她之后,她就开始哭,这回估摸着也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心里又难受起来。
陆姐叹口了气,看沈令仪从厨房出来后直接往卧室走,过去拉住她。
"小沈妹子,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就跟姐说说,或者哭一哭,骂一骂,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憋着,容易憋出病来!"
沈令仪明白陆姐是为她好,可她现在实在无心倾诉,只想回房间躲起来。
“谢谢陆姐。”她哽咽,抽出手快步走进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玄关传来动静。
陆姐扭头看过去,见林然回来了,走到他身边说道: “小林啊,沈小姐不知道怎么,又难过得哭,什么东西都不吃,这会儿恐怕正多房间里落泪呢。"
林然盯着那间紧闭的房门,摇头: "这种事旁人很难劝,算了,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说完,他也回到自己房间,将门锁上。
陆姐站在客厅,独自叹气,昨天三个人明明那么开心,氛围那么好,怎么今天又大变样?
不仅沈令仪不高兴,看着林然那样子,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
一大早林然就出门去了,问他出去做什么,他说下去买包烟。陆姐还以为他很快就回来,没想到这么久才回。
“唉……”陆姐摇着头,又叹一口气,坐回餐桌旁继续摘豆角。
这个季节的海城闷热不已,室内不开空调,热得厉害,可开了空调,沈令仪又觉得冷。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身上出了汗,可还是觉得好冷。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等到中午,陆姐进来送饭,见她秀眉紧蹙躺在床上,脸红彤彤的,嘴唇苍白干涸,像是发烧。陆姐找来体温计,给她一量,三十八度三,果然发烧了。
陆姐抬头看一眼空调,皱眉道: “怎么才二
十二读?太低了太低了,你身子这么虚,空调不能这么低!"
沈令仪看一眼体温计上的度数,难受地闭上眼睛,一只手背贴着额头,小声解释: “昨晚忽然感觉好热,摸黑闭眼随手调低了几度,后来也没调回去。"
估计是受凉引起的。
陆姐怪她不小心:“你可注意点儿吧,小产之后千万得养好身子,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再想怀孕都不好怀的。"
沈令仪闭着眼沉默。
她再也不想有孩子了。
甚至连恋爱、结婚的欲望都没有。
和周光彦那段并不正常,看不到结局的恋爱,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害。
她躺在床上,忍着难受,头昏呼呼的,感觉以前的自己像是一根羽毛,轻得根本无法掌控人生方向。
风往哪里吹,她就往哪飘。
可是风啊,从来没有把她带去过她想要到达的地方。陆姐眼睁睁看着泪从沈令仪眼角滚落,心疼不已,叹着气起身,出去给她找药。
过一会儿端着水拿着药和退烧贴回来,陆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小沈妹子,快起来把药吃了,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等你再大些年纪,就会知道,除了自己,别的都是浮云,先把身体养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令仪难受归难受,还是听进了劝,吃了药,又在额头贴了退烧贴才睡下。药效有安眠作用,沈令仪很快便睡着,再睁眼时,已经傍晚了。
嗓子有些干疼,她坐起来喝水,发现头不晕了,比起中午那会儿也有力气多了。沈令仪下床走出房间,看见餐桌上摆满了菜。
陆姐刚做完晚餐,见她出来,笑道: “看你气色好多了,给你熬了粥,今晚做的菜也都很清淡,快来吃吧。"
沈令仪点点头坐下,四处看了看,问: “林然呢?”
陆姐指了指他房间方向: “大清早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屋里,中午也不吃饭,除了上厕所,其他时候就没出来过。看他那样子,心事重重的,不知道摊上什么事儿了,问他他也不说。"
陆姐不知道,其实昨天深夜,林然就已经出去过一趟了。
沈令仪本想过去劝劝林然,又觉得自己心情也就那样,
顶着双哭红的眼睛,有什么资格劝别人开心?
她默默喝粥,听着陆姐在一旁关切念叨。
"小沈妹子,你要是心里实在难受,就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视个频什么的吧,家人是你最亲的支柱,这些天也没见你联系他们,他们该着急了吧?"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陆姐提起家人,她鼻子又酸起来。
沈令仪吸吸鼻子,想着还是实话告诉陆姐比较好,不然以后每听她提起一次,自己就要难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