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凉在大街上转了一圈, 看着满街都是挂着白布条的禁入区,不禁有些犯难,就算他要施药救人, 也得有人愿意吃他的药才行啊。
而且在施药之前, 他必须尽快掌握制药的方法,否则自己有治疗天星疫丹药丸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前来求药的病人肯定络绎不绝,自己若不能及时满足所有人的供求,恐怕会因争抢药丸而酿成一场祸乱。
施药的本意是想救人,万一再适得其反导致生灵涂炭,那他可就罪孽深重了。
虽然系统已经把药丸的配方给出, 可是他大致看了一眼, 光原药就大致上百种,有些是草药,还有些是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东西,光是准备齐这些就要花上好一段时间。
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 就是要尽快找到药方上的东西,并且熟练掌握制药的方法。
苏北凉决定,在自己还未成功制出药丸前, 是不会把自己拥有100颗药丸的事情暴露出去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万一自己好心救人, 却被哪个心怀不轨的歹人盯上,那他可就欲哭无泪了。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苏北凉在马家庄花二两银子租了间破屋住下来,白天到处寻找药方上的东西,晚上就对着一堆破铜烂铁研究制药之法。
很快, 他就把附近能收罗到的原药都放在工具包中储存起来,夜深人静时他拿出药方,在后面又打了一个勾,看着另一排不少草药后面还是空的,苏北凉躺在枕头上开始琢磨起来。
不然就去那家施粥的医馆问问吧,貌似方圆百里,也只有那家医馆还开着,就算那里没有自己想要的草药,也可以请教一下自己想要的草药都长什么样,这样去山上采药时也方便些。
没想到就是这一趟,苏北凉就赶上医馆马大夫快要病逝,听着堂屋里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苏北凉才猛然惊觉到,为何今日到了饭点,门前却依旧门可罗雀了,原来是医馆的馆主也染了天星疫,才未能如往常一样按时施粥。
听到进门的脚步声,那天的小姑娘从堂屋里走出来,边走边情绪低沉道:“今日不施粥了,明日再……”
直到她掀开帘子,看清苏北凉的脸,疲惫的神色才有了一丝生气,“苏大哥,你怎么来了?”
自从那日在粥棚里见过一面,苏北凉就再未出现,她还怅然若失了好段时间,没想到今日就又给碰上了。
不等苏北凉开口客套几句,就听堂屋里传来男童的惊叫声:“姐姐!阿爹又吐血了!阿爹晕过去了!姐姐你快来啊!”
小姑娘脸色一变,转身就朝屋内跑去,苏北凉也只能跟着一同去看看,不然留下这两个小孩跟一个将死之人待在一起,出于一个成年人的责任感,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帮帮忙的,毕竟那日还喝了人家一大碗粥。
这家医馆是马大夫独自开办的,自从五年前妻子难产病逝,他就未再娶妻,带着一儿一女独自过活。后来天星疫爆发,周围几家医馆害怕引火烧身,纷纷闭门不出,只有他经营的这家医馆,依旧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施药看诊,还把自己囤积在仓库的粮食都拿出来,让女儿熬成粥分给大家。
苏北凉在堂屋后看到了躺在床上快要奄奄一息的马大夫,一儿一女围在枕边快要哭成泪人,马大夫伸出手想摸摸小儿子的头,但看到自己手上沾满的血迹,想了想,还是作罢。
因为天星疫有一定的传染性,两个孩子脸上都带着棉布制成的面罩,马大夫只能隔着面罩看他们最后一眼,缓缓闭上眼,呼吸也随着渐渐停止起伏的胸膛微弱下去。
“爹!爹!你别丢下我!不要走好不好!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以后再也不闹了,我都听你的!爹!爹!”
一向腼腆的男童,再也不见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扑倒在马大夫的床前一遍遍呼唤着他,被姐姐担心的拉住,还是不甘心的抗争着,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将父亲留在身边。
看着这孩子那么努力的样子,苏北凉脑中一段记忆一闪而过,仿佛觉得有那么一个瞬间如此似曾相识。
明明制药拿出药丸就能救马大夫一命,让这两个孩子不必失去父亲,可是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却要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流逝殆尽。
这样做真的对吗?
苏北凉不是圣母,舍己救人的这种觉悟他更是完全没有,可是看着曾经帮助过自己的马大夫,国难当头,甚至愿意拿出自己的余粮来挽救别人的人,马上就要因为他的安全考虑而失去生命。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太过偏激了,就算他拿药救了马大夫又能怎样,只要他们不说出去不就没事了。
直到那颗淡金色的药丸,塞进马大夫的口中,苏北凉一颗狂跳的心才缓缓放下,因为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药丸卡在喉咙中,当时的马大夫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苏北凉只能弄碗水灌进喉咙往下冲,最后费了半天劲,总算把药丸冲进食道中。苏北凉不知道马大夫这情况,药丸的药效还能不能发挥出来,只能眉间紧蹙的守在一旁静观其变。
过了一刻左右,原本呼吸已经完全消失的马大夫,忽然睁开眼,剧烈的咳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