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此时村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睡下了,偶尔响起一两声狗叫,也都呜咽着消失了。
时间过得尤其的慢,一分一秒好像都拉长了。陈立夏盯着大队院子的方向,终于,看到老更倌拿着手电筒走过来。
她悄悄地站起来,透过石缝能看到里面交叠的两道身影。
她忍着恶心,将手放在石头上,等着老更倌进门的那一刻。
老更倌哼着样板戏,逐渐靠近了马棚,里面的两个人听到声音瞬间慌乱起来。
“有人来了!”
“快跑!”
陈立秋惊慌失措地披着衣裳,听着老更倌越来越近了,急地直掉眼泪。
如今高考才恢复没几年,大学生可是金贵的很!就是整个城阳县也没有几个的!她考上大学,已经成为了当地的典型,连县长都特地过来慰问表扬。
的李家堡子,没有人不以陈立秋这个名字为荣。若是让大家知道,这录取通知书才到没多久,她就和下乡的知青在这马棚里乱搞……
陈立秋不敢想象那画面,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连衣服也穿不好了。
朱才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瞥到后窗户的石头,迅速穿好衣服,拉着她走到窗边。
陈立夏在外面听到动静,在心里骂了句“狗男女”,贴在石头上的手用力一推,那石头全都滚落进了马棚子里。
朱才俊和陈立秋没想到那石头会忽然掉下来,被砸了个正着。陈立秋的脸被划伤了,身上砸了好几块石头,疼的她当即叫出了声。朱才俊被砸伤了脑袋,捂着额头龇牙咧嘴。
随着石头落下,陈立夏能清晰地看到朱才俊和陈立秋惊吓而痛苦的脸,让她觉得无比的快意。
仿佛察觉到陈立夏狠戾的目光,陈立秋下意识向窗子看去,却只看到空空荡荡的窗子,和外面漆黑的夜空。
而这个时候,老更倌已经走了进来,微弱的手电筒光照在马棚里。满地的石头,和衣衫不整的两个人,惊地他瞪大了眼睛。
朱才俊和陈立秋还想逃,站起来推了老更倌一把就想跑。
可老更倌虽然年纪大了,却是练过武把超的,一手一个,两下子就将两人擒住了,厉声喝道,“你们大晚上在马棚偷偷摸摸的不干好事儿,跟我回大队!”
老更倌手劲儿大,陈立秋和朱才俊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只能被他压进了大队。
陈立秋心一沉,整个人都瘫软了,几乎是被老更倌拖着走的。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陈立夏若是看到陈立秋绝望的脸,一定笑出声。而此时的她靠着靠着身后坚实的人墙,心跳不已,甚至忘了去看陈立秋的惨状。
刚刚推石头的时候,她是看到陈立秋抬头的。可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背后将她抱到了一边,才没有让里面的人发现。
陈立夏一米六七的身高不算矮了,却像个孩子一样被人提了起来。
那双手臂结实有力,她想要挣扎的,然而回头扫了一眼,就着皎洁的月光看到赵国年坚毅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他还是老样子,脸色森寒,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可是她却在那晶亮的眸子里,看到一抹关切。
这个人啊,总是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太深了。又长的人高马大,看上去十分凶狠的样子,前世的她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敢,怎么会发现他隐藏的爱?
陈立夏想到他前世的照顾,鼻子一酸,转过身,顺势搂住他结实的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赵国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正在院子里收拾晾干的草药,见陈立夏在院外站了许久,有些奇怪,就跟了上来。
她推倒了马棚窗户上的石头,眼见着里面的人会发现她,她还傻站着,他下意识就将她抱了过来。
他心里是忐忑的,生怕她会生气,会怪罪自己的无礼。
他甚至想要怎么道歉,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忽然扑上来。
抱着她,他心里是十分欣喜的。他默默地喜欢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喜欢她的亲近呢?
可刚刚发生那种事,她只是被朱才俊这个畜生刺激了,才会这样吧。
“陈……陈立夏同志……”
“不许说话,让人听到怎么办?”
他高大的身躯向后躲着,陈立夏却不肯放,跟个流氓似的贴着他结实的胸膛磨蹭着。
吵闹声从马棚子转移到了大队院子,陈立夏知道老更倌等人走了,低低地唤起他的名字,“国年……”
她喊了一声又一声,马棚里离大队院子不远,她这样难保不会被人听到。
赵国年皱皱眉,一把捂住她的嘴。掌心传来温热绵软的感觉,他手一抖,又赶紧松开了,将她放到地上。
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第一次闪现出类似慌乱的情绪。陈立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定定地看着赵国年,脸上带着调笑,看起来更像个流氓了。
“你……”
“你……”
异口同声。
“你先说!”这样近距离地跟陈立夏接触好像做梦一样,掌间绵软的感觉犹在,让赵国年心快要跳出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