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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说的,颜希真也有所觉。自打从北方回来,李今就笼罩在一团黑色的雾气里,整个人都很抑郁。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觉得没有亲手砍手阮梅,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如果让他亲手杀了阮梅,这口气出了也就罢了,现在这口气憋在心里,将他整个人都憋坏了。看阮梅的旧臣席重,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颜神佑回到家里,看到他又在那里擦刀。故意咳嗽一声:“你这又要做什么呢?”
李今闷声道:“我还能做什么?伪陈的逆臣都与我同朝共事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与他怄的什么气?你们不是一样的么?”
李今猛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与他一样的了?我……他!”我是忠臣,他是附逆!
颜希真冷笑道:“都心怀故主,还都做了我大周的臣子,怎么就不一样了?”将头一歪,再问,“你要怀他到什么时候?要不要我去刨了那个谁的坟把他摇活了,再请圣上请江山让出来呀?!”
李今吃她一吓,跳了起来:“这个话不能乱说的。”
颜希真抱着胳膊:“你不是这么想的么?不是这么想的,你摆那张死人脸给谁看呢?五逆、阮贼都灭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李今一脸的惆怅:“我也没要怎么样。”
颜希真道:“要不,你请旨,去给虞家死鬼看坟去,要不就给我打起精神来,笑模笑样儿的看这新天地。你要像李丞相当年那样坚毅,我也服你。要学不来他,趁早别那儿左摇右晃的烦人。”
李今:“……”
“很难选么?说你呢。”
李今将刀入鞘:“娘子说要我怎么办吧。”
颜希真道:“我要是你,就去请教一下李丞相,什么叫失德而鼎移。就去问一问,他为什么将孙女儿许给了席重!李丞相的见识不如你?他的德行不如你?”
李今道:“娘子都这般说了,我哪里还用去请教李丞相呢?是我执拗了。”
颜希真转嗔为喜:“这才对么。李家五娘在二娘那里,我素来也是常见的,她定亲,我们总该去给她撑一撑场面。李丞相那里宾客云集,我便去席重那里,你去是不去?”
李今道:“都听娘子的。”他被颜希真连削带打,终于弄得顺服了,答应到时候与颜希真一道,去席重那里做客去。嘴上去还要损一损席重:“跟个小娘似的,就知道哭。”
颜希真也不与他抬杠,只说:“你别在人家好日子上说这个话就好。”
那一边,颜神佑去见蒋氏。蒋氏也是,病病歪歪的,就是不好,就是不死。蒋氏见到她,自是欢喜了,还说:“这下可好了,以后不用东奔西走的。你志向大,可也忒累了。”
颜神佑笑道:“年后还要北上营建长安城呢。”
姜戎听便问道:“果真要迁都了?”
颜神佑点头道:“难道你们乐意住在昂州么?不是早说地方卑湿,阿婆的关节都开始痛了。长安那地方是极好的,又有沃野千里,说与舅舅,我已经准备了好些庄园,都上缴给阿爹了,以后用来赏赐功臣亲贵。北迁,吃不了亏。”
蒋氏道:“这些日子朝廷里都在吵闹,说的就是这个事情,我妇道人家也不很懂。你们聊罢。”
颜神佑道:“谁说妇道人家就不能懂啦?我小时候还不是阿娘和外婆教我的道理?”
这话蒋氏十分受用,笑吟吟的摆摆手:“说正事儿。”
颜神佑道:“正事也是有的,”就叫,“阿琴。”
阿琴捧了礼单来,蒋氏道:“你来看我就很好啦,又带什么东西来?”
姜戎道:“带兵的都有油水,这我是知道的,尤其是战时。这也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可也不要拿得太多。再有,要献些好的与娘娘、圣人才好。”
颜神佑笑道:“我跟阿爹说啦,他知道了,也看不上我这点儿小钱儿。您放心,我不白拿他的东西。早晚有更值钱的给他。”
姜戎这才不叮嘱她了,颜神佑又指里面几方名墨,与一些典籍:“这份礼还算合意罢?”
蒋氏道:“合!”
颜神佑此时方问姜戎:“阿舅是丞相,乐不乐北上呢?北上了,又要怎么做呢?”
姜戎道:“自然是要公忠体国,不偏不倚的才好。朝中南北之争已现端倪,说是南北之争,除了南北,尚有东、西。这东么,是旧京,西,是雍州。说来东与北,看似同源,却有些嫌隙。西又自成一派。南是我旧识。不如不偏不倚的好。有娘子在,有太子与殿下在,我们掺和这些做什么?便是唐大,也是这么个意思。”
颜神佑道:“阿爹看似随意,心里也是有数的。天下一统,谁再妄图结党割据,只有一个死。”
姜戎道:“雍州怎么办?”
颜神佑道:“娘娘自有主张,太尉也不是笨人,我看,他们会先挽救一下。实在不行,只好断尾求生了。”就像当年把楚氏一个人扔在京城一样。
姜戎道:“丁相公近来焦躁不安,北上迁都,人生地不熟的,真要去了,少不得要他振作才好。”
“我等会儿就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