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上防弹背心,持枪紧跟大队,没有人质问傅平安为什么要往下面走,反正跟着走就对了。
傅平安不敢往外冲,外面在枪战,而且那些白人雇佣兵身份存疑,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搞不好外面那些人更坏。
他去往地下军火库方向,第一次来王宫,玛窦就带他们参观了军火库,那儿存了十七世纪以来的几百种武器,从火绳枪燧发枪到现代的自动步枪全都有,而且铁门坚固,堪比银行金库,傅平安猜测这不仅是军火库,很有可能连着玛窦的地下指挥所之类,就像白宫的地下也会有一个掩蔽所那样。
穿过长长的走廊,前面就是军火库的大门,傅平安看到大门上古朴的铜锁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进行现代化改装,装密码锁指纹锁虹膜锁的话就麻烦了,他抬手一枪打掉铜锁,推开大门,让沐兰带着大家进去,他和萨致远留在门外殿后。
枪声在接近,一个受伤的人跌跌撞撞跑下来,身上还穿着淡绿色急救服,萨致远举枪就打,距离太远,加上他枪法太臭,没打中,那人连滚带爬缩了回去。
丹尼.洛克永远也想不到,他的丧身之所会在东南亚的王宫地窖里,本来他以为会在伊拉克,叙利亚,阿富汗,或者东北亚的某个角落,作为士兵牺牲,而现在他只能作为可耻的雇佣兵被人像狗一样打死,他中了两枪,血止不住,右臂不能抬,用左手开枪准头差了很多,现在两面受敌,子弹也不多了,他退出一颗子弹,朝敌人方向一通扫射,手枪空仓挂机后,他将最后一枚子弹填进枪膛,回膛,把滚烫的枪口塞进嘴里,闭上了眼睛,这样的话脸上不会有伤,只是后脑勺上会有一个大窟窿。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紧跟着一股大力传来,洛克上尉腮帮子上挨了一脚,枪被踢飞,那个人抓住他的领子地上拖行,单手持冲锋枪掩护,很快另一个人过来帮忙,拖死狗合力将他拖进一间屋,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军火库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珍贵的铠甲刀剑斧钺掀翻在地,玻璃橱窗砸开,能用的枪械拿出来,可是只有枪没有弹,再先进的枪也是烧火棍,追兵已经杀到,子弹打在钢质大门上咚咚的响。
傅平安招呼罗瑾来给洛克止血,军人一般都会点急救,罗瑾也废话,私下裙边给洛克包扎起来。
“为什么救他?”萨致远说。
“留着他当证人,在国际上控诉劳埃德。”此时傅平安已经猜出追兵是什么人了,能在星马台迅速集结成规模的白人武装的组织,除了劳埃德没别人。
沐兰在军火库里搜索一圈,没发现暗道机关,也没发现任何电台之类的通讯工具。
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但罗瑾却从洛克身上找到一个对讲机,这不是普通民用频段对讲机,而是军用手台。
“用这个我可以联系到部队,但是需要在空旷处呼叫。”罗瑾扬了扬对讲机。
她是通讯兵,遇到问题肯定先想到自己能做的本专业的事情,她也相信徐楠和自己心有灵犀,这会儿一定打开电台在监听各个波段的通信。
怎么才能突破封锁呢,外面起码十几支枪瞄着,就凭这几个人根本杀不出去。
忽然大使说话了:“我建议对话,外面的人或许是来营救我们的。”
傅平安说:“玛窦死了,我们就不再有朋友,不管外面那些人是劳埃德的保安,还是马尔克斯的雇佣军,还是叛乱的军警,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都是敌人,他们会杀了我们,然后栽赃给这个人。”
大使不言语了。
洛克上尉看着傅平安,亚洲人的脸型都差不多,但他对这张脸印象太过深刻,六年前的一场血战,他损失了全部战友,这张面孔从稚嫩青涩变成了笃定英武,但眉眼中的坚定没有变。
平心而论,他不恨这个人,因为那是国与国的秘密战,对方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是丧尽天良的极端恐怖分子,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士兵,战场上杀敌是天职,不掺杂私仇在内,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杀掉这个人,这样自己的PTSD才会缓解,这样自己才有理由回东京去喝那瓶存了六年的威士忌。
“给我一支枪,我帮你们。”洛克喘着气说。
“帮他绑起来。”傅平安毫不领情,电影里的桥段看多了也干不出这么不靠谱的事儿,把枪给仇人拿着。
外面枪声又起,一枚手雷丢过来,差点把大门炸开,爆炸让每个人耳鸣不止,如此强度的进攻,这扇大门怕是撑不住很久了,傅平安的目光落在一门青铜炮上,这是玛窦收藏的M1841式六磅炮,号称小拿破仑炮,十九世纪时战场上的王者。
他想起在374坑道中用高炮平射海豹的往事来,何不重演一次呢。
玛窦收藏的这门小拿破仑炮是全炮组合,带拖车、弹药箱和所有配件,炮弹堆成一个小小的金字塔形状,发射药完备,傅平安挑了一枚榴霰弹。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气炸。
王宫大门前,BBC的记者正在现场播报,本来他们这个新闻小组是直播婚礼的,现在成了最好的战地记者,一个神情严峻的男记者对着镜头说:“星马台发生了严重的恐怖袭击和暗杀事件,据可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