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早在心里设想过沈元白不愿意签协议的情况。
她态度强硬地把纸继续推到他面前:“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就算问我妈借钱, 我也给她打欠条。从小想买什么东西, 都是帮一次家务结一次工资的,不信你等她回来问问?”
沈元白咋舌:“想让你欠我个人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肯定不能随便欠下人情啊……”时柠笑着挑明, “要不然总有人借这借那想睡进主卧, 我可不会轻易上当。”
“……”
很可以啊, 现在小柠檬精明得不行。
沈元白举手投降:“行,我签。你让我签几个我就签几个, 多这一步也不嫌麻烦, 以后不都是共同财产么。”
时柠见人凑过来, 借势掐了他一把腰,横眉:“少得意。”
大字一挥, 协议落成。
女人借着灯光欣赏了一番影帝的签名, 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纸面:“好了, 现在咱们沈老师既然入了股就上了贼船了。你自己的店, 宣传可得上点心啊~”
小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有通告的日子,沈元白就陪时柠一直待在工作间。她忙到多晚, 就等到多晚。
本以为今年是个暖冬,入了正月以后反而突然降温。
到了夜间, 空气中还有一层薄薄的雾霭,把路灯的光芒都蒙上了一层暗纱。
沈元白的车停在后门巷子口。
从店里出来,冷风忽然来袭,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大衣二话不说罩在时柠肩头, 半拢着她往车头走去。
里面只剩一件薄毛衣,时柠知道这时候和他站在风口争也没有结果,只一个劲地加快脚步争取让他少受点凉。
巷口时不时被路过车灯扫亮,在寒夜中忽明忽暗。
跑近车身才发现,往后倒出巷子口的必经之路被一俩夜色中显得尤为沉闷的黑色轿车挡住了去路。
沈元白解锁车门,示意时柠:“你先上车,我去看看有没有人。”
“我去吧。”时柠反手把他推到车门口,“你先发动车子开空调,停在这的估计是附近小区的车。我比你认识得多。”
“也行。”
沈元白转身上车,时柠裹着羽绒小跑两步贴到轿车面前,倾身对向驾驶座。
“叩叩叩”,她曲指敲了敲防窥玻璃。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章略带沧桑的脸,此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弧度,要不然一定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那个,我们的车要出去,可以麻烦您往后倒一下吗?”
“那是你们的车?”
老头往斜前方瞥了一眼,温厚沉稳的音色再次传来:“刚才进去车里的,是沈元白?”
“……”
时柠警惕地往车厢里扫了一圈,只有司机没有旁人,看这年纪也不像玩追星的。
脑速风暴还未结束,就听老头温和地对她笑道:“不用紧张,你跟小沈说,以前给他舅舅开车的李伯伯来了。问他要不要见一见。”
他外祖家的人?
时柠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小跑回车内,对上沈元白狐疑的目光,她红唇轻起:“你认识一个自称李伯伯的人吗?”
“李伯伯?”沈元白反复喃喃了几遍,如梦初醒:“我记得给舅舅开车的司机是李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时柠朝后面那辆黑色轿车轻点下颌:“是他开的车。他问你,要不要见他?”
“……”
意料之中的沉默。
记得刚到舅舅家那会儿,怕他不熟悉新家周围的路况。一开始都是派李伯接送他上学,后来习惯之后见的面就少了。不过有几次出远门,也是李伯接送。
李伯还给他买过蛋糕,屈指可数的两三次,但沈元白却记得清清楚楚。
烂泥般的生活中,偶尔一两次的恩惠足以铭记一生。
记忆里,他很早就成了舅舅家的司机。所以就算当时也不年轻了,也依旧担任着司机的职务。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那边竟然派了李伯来当说客。
沈元白低笑一声,耸耸肩:“行吧,见一见。还能吃了我么。”
“那我在车里——”
不等时柠说完,沈元白抓紧她的手腕:“陪我一起。”
“……好。”
沈元白觉得时隔这么些年和李伯能聊的话题也寥寥无几,车子没熄火就径直下车转向后面的黑色轿车。
他穿得单薄,隔着车框看到多年不见的老司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就肃下脸朝他招手:“外面冷,上车说。”
“也行。”
沈元白轻松地笑了笑,和时柠一起在后座入座。对着冰冻的手心呼了口气:“李伯,怎么还当司机呢?”
李伯板不住脸,嘴角一抽:“不当司机我当什么?还能当老板不成。”
“您眼睛又不好,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给人开车?是不是舅舅不给发退休工资啊?”
“我很少开了。”李伯叹气,“要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去那边,用得着我这种老头出来接吗?”
沈元白满不在乎道:“哦,我知道了。他们是不是以为咱们好歹还熟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