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花瓶”之前,时柠也没想到后续还会因此发生这么多事。
grace抄创意成性,业内几家店为了防小人都会在上新之前发圈留存,互相点赞充当见证人,以免将来被反咬一口说不清楚。
但“花瓶”是时柠随手而为,从没有过当新品的打算,权当发泄几天情绪就抛之脑后。
自然也就没有按照惯例来这么一招。
新品上菜单后面临公开发售,就算明知道顾客中间可能隐藏着对方的暗爪也无能为力,服务行业,总不能闭关谢客吧。
要是放在往日,上新一段时间后,外面总会跟风兴起一段时间模仿品。
有一就有二,次数多了,和法不责众一个道理,根本追究不过来。
于是就演变成了a家上了秋季新品“栗子飘香”,众人:真好吃。
b家也上了同款栗子蛋糕,众人:是不是抄的a家?
cdefg家都上了同款后,众人:原来这很大众啊,也没什么特别的,秋天就该吃栗子飘香嘛。
但这次对时柠来说,性质完全不一样。
她随手做的、并没有公开上架售卖的产品也遭受了同等待遇,那矛头只指向了一点。
——店里出了问题。
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尤其是在出了grace另立门户这样的事之后。
***
时柠第二天跟往常一样的时间到店,一进门就看见西点师傅把着一套小瓷壶在门口客区喝茶。
见她进来耸肩:“今天够冷清哦,预定都没,还做胚子吗?”
“做啊。”时柠无所谓地笑笑,“谁告诉你没生意的。”
她往柜台后扫了一圈,回身问:“小竹呢?”
“里边卫生间,刚进去没多久。”
时柠推开隔间的门进到里间,果然见卫生间的门掩着。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尖细的鞋跟好几次快要落地时都被一口气提着,一点没擦着地面,无声无息地路过。
门里边传出轻微的说话声。
时柠抿着一口气斜靠在墙上。
“你怎么这样啊,到现在还不打算说吗?”
“……我真是瞎了狗眼。”
“你非得这样的话,到此为止。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从没认识过——”
“喂?喂?靠,挂我电话!”
小竹出来时候见到的就是时柠闲散靠在一边的样子。
她怔了一下,语气不太自然:“啊?老板,你,你怎么在这儿。”
“等着用洗手间。”
时柠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带着审视落在小竹脸上,细细地品了一遍:“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也没有。”小竹后退,“其实也有一点。就网上那事情不还没解决么,有点烦。”
“没关系,那点小事儿。”
时柠索性也不去卫生间装模作样了,直接与她并排站在妆镜前,仔仔细细洗着手。
水流穿过,微凉的触感从指尖泛开。
延绵水声中,她轻声说了句:“只要店里不出问题,就没关系。”
小竹现在心里装着事,听什么都觉得意有所指,更别说时柠这句话确实是另有深意的。
“那个,老板。我下午能不能请个假?”
“可以。”
“你不问我干吗去?”
“怎么,我是你监护人啊,私事都得过问?”时柠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忽然拉平,一转之前散漫的样子,认真地和小竹的目光对上,“当然,你要是想告诉我,我很乐意听。毕竟,你对我来说不止是员工。”
时柠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恍惚。
这样的话,好像曾经对另一人说过。
——“时柠姐,你做的梦龙卷真的很好吃啊。”
——“喜欢我教你啊。”
——“你怎么这么好,从来就不对我藏私。”
——“对你有什么好藏的,你又不仅仅是我的店员。”
“老板,你不是说想听的吗?”小竹又叫了她一遍。
时柠缓过神来:“什么?”
“我,说,我,有,话,想,跟,你,说。”小竹鼓起勇气一字一顿大声道。
***
并不是出于感情上不能接受,时柠每天来来回回见这么多人,不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能和当年一样菜。
她选择相信小竹,也是相信自己不能在一个坑上栽俩回。
但小竹觉得自己酿成大错,摆出招牌苦瓜脸:“是我自己挖的坑,老板给我个机会自己填一下吧。要不你扣我工资也行。”
知道原委后,时柠心里松快不少,但仍旧沉甸甸压着一份其他情愫:“你妈这个月护理费不用出了?还扣你工资。”
“总得做点儿什么赎罪吧,我下午去找她。”小竹从兜里摸出一支小型录音笔,“你看,我都准备这个了!”
小竹嘴里的“她”是店里的暑期实习生,叫徐妮。
挺腼腆一小姑娘,平时不声不吭的,存在感极低。
人是小竹介绍进来的,她同一所大学的学妹,家里条件应该挺一般的,听说同时打了好几份工。
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