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前,原深钿终于回了太子府。
听宫里的人说,萧照宁发现自己再没逃跑的可能后,人逐渐老实起来,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将一切全招了。
萧照宁虽然和慕老爷子没什么联系,但的确和慕竟然合作过。
慕竟然对皇后太子心生妒恨,又得知江湖上有个人,逍遥无法,来去随意,一时间便起了利用他的心思。萧照宁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至城,又在几大高手眼皮子下溜走,除了他那玄极无比的气运说法外,也少不得慕少爷的里应外合。
慕竟然招了一切后,还在垂死针扎。
婢女道:“宫里的人说,慕竟然歇斯底里,说他没有对陛下不敬,只是想给太子太子妃一个教训。”
婢女传话的时候,眉头皱得厉害。莫说太子太子妃听得想笑,就连她一个小小的婢女,也不明白这慕竟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子就是这个王朝未来的希望,慕竟然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对太子不敬,是一件小事?
原深钿原本心里还有些不踏实,但很快,皇帝下令彻查慕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查还好,一查不得了。慕老爷子仗着皇帝宠爱,这些年没少干坏事,也不知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没当成皇亲国戚彻底疯了,这些年他私下里害死了不少无辜的人,导致许多可怜的女子家破人亡,就是为了完成所谓的“国舅梦”,为了找一个和妹妹相似的替代品。
再加上慕竟然勾结江湖贼子,对太子太子妃不利,慕家一大家子人,全都被皇帝塞进了天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不护着慕家人,他们就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原深钿喝着清茶,松了口气,他听多了皇帝和慕太子妃的故事,还真以为当今圣上痴情无比,会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女子陷入疯狂呢。
许灼睦笑了笑:“父皇年轻时出游四海,心比天高,确实少了些沉稳之气,有时候也会一意孤行,或许旁人将他传得如同话本里的人那般,痴爱一个女子,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整个天下,但实际上,并不可能。”
原深钿点点头,心道也是,皇帝再怎么不靠谱也是一国之君,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的。
许灼睦给原深钿又倒了一杯茶:“只能说,慕府的人,还是将死去的前太子妃看得太重要了,这么多年来,父皇对慕太子妃的感情,我和母后,早已瞧得一清二楚。”
原深钿这下倒是好奇了,外头都说皇帝痴爱慕太子妃,皇帝对慕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印证了这种说法,但……
原深钿回忆这段日子所见种种,特别是从飞花城回来后,皇帝对皇后殷勤得很,倒是有点讨好的意思。
可在过往的那段故事里,皇帝为了慕太子妃,抛弃了怀有身孕的皇后,若不是先帝发话,皇后和许灼睦,永远都不会有现在的位子和身份。
许灼睦道:“母后应当不是父皇喜好的那类人,从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原深钿眨了眨眼睛。
许灼睦笑道:“你好像很迷惑?”
原深钿点了点头。
许灼睦捉起原深钿的手,两人手心碰在一起,许灼睦这才慢慢说来:“母后当年也以为父皇是个深情的人,她曾说过,父皇是个烂人,对不起自己,但他喜欢慕太子妃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真。母后说,那两人都令自己恶心,她不会觉得那两人的爱情感天动地,但父皇倘若真的如此痴情,能深爱一个人为那人付出一切,倒也算有些本事。”
原深钿安静听着,他伸出手,想在许灼睦皱眉的时候,捏下他的脸,让他开心点。
原深钿做好了一切安慰的准备,却发现许灼睦讲述母亲的过往之时,神情淡淡,没有多少悲伤的感觉,自然也没有过多的快乐。
许灼睦看出了原深钿的心思:“母亲早就看开了,而我也从未太过在意这些事,他俩不仅是我的父亲母亲,更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和皇后,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爱情这种东西,于他们而言并不需要,能平平稳稳的过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原深钿吸吸鼻子,帝王之家不需要太多的爱情和亲情,但是……天上的月亮很圆,照得整个院子跟白日一样,原深钿贴紧了许灼睦,晚上的冷风,让他有了一丝丝寒意。
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想要永不消逝的爱情。有人说浓烈的感情到最后都会逐渐变淡,有的会成为再也回忆不起来的过眼云烟,有的变成了家人间平淡的亲情。
原深钿抿紧唇,看着天上透白的月亮,如果生活里没了那些浓烈的爱恋,没了会为对方担忧会为对方吃醋的情感,那他和许灼睦之间的生活,该有多么无趣。
原深钿用指甲尖轻轻刮着许灼睦的手指头。
许灼睦看过去,原深钿眉心微微拧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垂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他看上去漫不经心,实际上心里在别扭着。
原深钿脸上任何表情都逃不出许灼睦的眼睛,许灼睦抱着人,在他耳边道:“怎么了,我惹你不开心了?”
原深钿道:“没有。”
许灼睦温热的鼻息弄得原深钿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