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黄色蜡烛上,火苗安静燃烧,原深钿推开窗,盛夏的午间是炎热的,夜晚却有一丝凉风灌进来。原深钿搓了把脸,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被这看似安稳的日子迷惑。
怕的不是“刀山火海”,而是不经意间的习惯,原深钿觉得自己好吃好喝好睡,神经有些麻痹了。
“此时还当谨慎些为妙。”原深钿握紧拳头,告诫自己。
他探出头去,太子住处离招待客人的屋子并不远,眯上眼,掠过几棵青葱树木,便瞧见了窗口的微弱亮光。
原深钿心道,许灼睦好生用功,这么晚了都没睡。
一时间思绪飘远,又回到了初见酒席上,那人高高在上,而自己初来乍到,继承原主躯体,半跪在地上,迷茫地看着上方的男子,还来不及感慨此人的俊美,便被那双带着审视和寒意的目光震慑到了。
原深钿前世并不是胆小怕死之人,但那瞬间竟不自觉两股战战。
“唉……”原深钿长叹口气,深感羞愧,堂堂男儿,如此胆小,实在不是什么能说出去炫耀的好事。
他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婢女提着灯笼走上前,原深钿还未开口,便听婢女柔声道:“殿下托奴婢来问问,公子是不是睡不着觉。”
许灼睦问的?
原深钿忙朝太子住处瞧去,奈何距离稍远,除了微弱的亮光,实在瞧不见其他。
婢女又道:“殿下说,公子您若是睡不着,可与他换个屋子。殿下房里头养着不少安神的草木,有助睡眠。”
原深钿捏了下手心,抿了抿唇,“就不麻烦太子殿下了。”
婢女这才颔首轻笑,离开时不忘贴心地将门带上。
原深钿深吸一口气,手忙脚乱合上窗户,心脏噗通直跳,当朝太子邀请自己这来历不明人士去他屋里安歇,这像话吗?
自然是太不像话了!
原深钿抱着枕头,眉心拧成一团,是自己大意了,开窗探查,却未想到许灼睦这“生性多疑”之人也在注意着自己。
婢女所谓的关心,不过是许灼睦的敲打,自己作为一个可疑人士,大半夜就该安稳睡觉,而不是开窗琢磨如何试探太子。
原深钿抓起被子,蒙到脸上,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照亮眼皮子,原深钿才从睡梦中醒来,他恍惚许久,羞恼地拍了下大腿。
居然睡过头了,真是越来越大意了。
许灼睦事务繁忙,原深钿在太子府用餐的时候,从未与他对上,可今日,许灼睦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坐在凳子上。
时间不早了,许灼睦居然还未进食?
原深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起勺子,他想了想,还是问道:“殿下今日怎么没去宫中?”
许灼睦道:“前些日子要处理江湖贼子的事,所以忙了些。”
他顿了顿,看向原深钿,“往后有不少空闲日子。”
原深钿本该琢磨太子的一言一语,甚至是一个眼神,奈何他一觉醒来,腹中空空,实在是没脑力思考这些了。
于是他埋头喝粥,喝完后看见等了他许久的许灼睦,竟有些羞愧。
“让婢女把我喊起来就行。”
堂堂太子要等着自己吃饭,原深钿觉得肩膀上似乎挂上了几个大石头。
这压力太大了。
许灼睦道:“这些日子你幸苦了,多睡会儿才好。”
原深钿搅了搅粥,辛苦?他好吃好喝,哪里幸苦了,非要说幸苦,这几天为了隐瞒身份,的确是提心吊胆……
原深钿手抖了下,一声脆响,勺子落在桌面上,滚了一圈儿。
原深钿盯着碗,心里开始打鼓。
许灼睦喝了口茶,见原深钿坐立不安,眼神乱窜之时,堪堪道:“你离家数日,又忘记一切,想必心中很是累吧。”
原深钿这才稳住了身子,暗道自己这些日子确实太过紧张,许灼睦每句话都要琢磨,不免有些草木皆兵了。许灼睦虽生性多疑,但自己换了张脸,亲爹亲妈都认不出,许灼睦更不可能猜出自己身份,自己只要不太过紧张惹人怀疑就可。
原深钿抬眼,许灼睦冲他轻轻一笑,若不是看过,知道对方真实人设,原深钿怕是要被这纯白无害的外面欺骗了。
许灼睦真是好演技,这般真诚的目光,倒让我要相信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了。
原神钿感慨一番后,终是想起了自己还有要事得做。
出门晃悠,和将军府的人接头计划已经泡汤,将军夫人又靠不住,原深钿只能自救了。
昨晚他思索了很久,终于得出了结论。
首先,他得稳住许灼睦,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作为将军独生子,前候选太子妃,原深钿明白,自己的身份总有一日要暴露。
趁这些日子,表现自己的悔改之意,好好伺候许灼睦,让对方相信原主只是中了蛊,才做出这种事。
然后……得想办法跑路啊!
原深钿放柔声音,“殿下,我这几日努力回想,实在是想不起过往记忆。”
许灼睦似笑非笑,也不应声,只瞧着原深钿,示意他继续。
原深钿不疑有他,继续道:“要不,殿下在外头贴几个寻人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