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一心求道的修门正派,霄国首先是国,看重的更多是出生和血统,平民贵族,外地本地。所以天穹之下的尘世之国,尽管伸手一触即是云海,但脚下依然离不开红尘垢土。
黑水泽的蛟主在霄国看来也是一国之王,应该以礼代之,但傅莲毫无兴趣,只是安安静静陪着少女,在一重天浏览了数日,都不见厌烦。
眼下与少女分道扬镳,年轻的蛟主百无聊赖,他拒绝了去第八重炼塔的观赛,只要了一座废弃的空中楼阁,自己一人椅杆而坐,转玩着佛珠打发时间。
傅恒……少年默念着亲生父亲的名字,心中毫无波动,只有手上滚珠清脆,慢慢回溯他的思绪。
那日天崩地裂,整座礁岛缓缓下沉,少女以为对方尸骨无存,不由得瘫软在他怀中。但少年却看得很清楚,不,应该是魔王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条撕裂虚空的黑缝,
缝隙内的炎热就连魔王都有些受不了,金色的雨水溅出缝隙外,瞬间发出滋滋的溶解声,那是熔岩。
魔王突然意识到,缝隙对面就是炼狱。
男人紧抱着女人的尸体,一脚就这么踏入那条缝隙,进入了炼狱。身后一尊怒容利牙的魔佛挡住了热烫的金雨,在赤金的炼狱中替二人撑出一角天地。
手上的佛珠一烫,傅莲稍稍回神。他状似厌烦地将佛珠捏入手心。
星灯稀稀落落地亮起,澄夜下的云海似翻涌的潮水,吞吐着星芒,喧嚣着夜晚。
野兽多是夜行,夜晚的魔王犼看着与白日一样慵懒娴静,但若正面看他,就能见到一双艳夏似的琥珀,此时正诡异专注地盯着灯上的烛火,眸中有光芒躁动不安。
“劫火烧不死我的。”
话音刚落,小小的火苗突然拔高数呎,露出勘比炽阳的凶光,只是它没能烧到少年魔王的一边一角,就被修长白皙的手指掐住了生机。
少年笑得清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他薄唇轻吐,火光瞬间被吹散成无数星芒,一颗颗似无头苍蝇般,在室内飘荡不去。修长手指起伏出好看的曲线,傅莲随意把玩着几颗萤虫似的光点,随后将他认为最美的一颗收入掌心,再不放开。
“再不出来,我便烧了整座云海。”
暗处一个身影无声转出,那是一个面容精致的男童,他眼眸剔透,生得很是冰雪可爱,身上的袍料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好似刚从月宫下来的仙童,璀璨的身影是夜晚的云海中的一颗熠熠明星。
但仙童模样的男孩此时却是一脸惊惧,他死死盯着那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少年公子,已将对方视作洪水猛兽,事实上,对方的确是。
傅莲心底轻哼一声。果然是公的。
“为什么魔王犼会出现在这?你的地盘应该是在地下的水沟吧。”男童一脸厌恶。
少年魔王也不气,和徐道:
“我更好奇霄国藏了什么宝贝?竟能吸引来一只祥兽,使其盘旋不去”
祥兽白凤恼恨地看着这头不该诞生在世间的凶兽,他生来的骄傲不容许退缩,但本能却自顾自地颤抖,身上的白光都跟着黯淡几分。”
如若弟弟可以出生就好了,天地凶兽,唯有天地瑞兽才能与之抗衡。
唐萤看着窗外的彩凤,她坐在马车上,整个人还有些虚飘,实在是事情发生得太快。
这个国家唯有一人可以享用凤驾。
栖鸾公主,不,应该是端木宓端起几上灵茶,朝唐萤安抚一笑道:“今日终于能见着二妹的救命恩人,请容我以茶代酒,先敬妳这杯。”
当心爱的二妹从鬼姑的魔掌下平安回来,端木宓就将唐萤这个名字深深刻入识海内,本想着世间之大,就算找不到人,也要将这个名字铭记在心,怀抱一生感激,却不想……
唐萤听到端木宁的名字时,还有些不敢置信,便自动将百鬼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巨细靡遗。端木宓情绪激动过后也冷静下来,专心聆听少女的叙述,一一和二妹所说的回忆核对。
当听到二妹和唐萤合谋以剑音反击鬼姑时,端木宓不由得眼眶一热,以冷情寡欲出名的琼女谷仙姝近乎要掉下泪来。
端木宁当初因天生九指残缺又不解音律,自暴自弃下离开琼女谷,但自百鬼蛊死里逃生之后,少女终于看破执念,主动放下琴,正式告别琼女谷,回到了家乡霄国。
“唐姑娘,你这份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来!天道有意要我们姊妹圆了这份恩情,请妳务必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
端木宓看了一眼唐萤,只觉得此女明眸皓齿,气质澄澈,比她所想象更完美,更是心生好感,只觉得相见恨晚,打算先行留下她一段时日。
“她现在剑不离身,是皇城日牙卫的统领,我们先去见见她,她肯定很想当面和妳致谢。”
公主的凤驾果然非同凡响,唐萤看着窗外彩凤倾斜,景色拔高,一眨眼便飞过数重天,但她摸摸胸口,没有感到丝毫难受窒息感,端木宓更是面色如常……
唐萤突然想到方才,不禁开口解释:“对了,有件事还要向殿下解释,季道友和我前头有先误会,一时间失控,忘了云海不能私斗的规则。”
那季少寒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