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萤面色转好。
任春感觉到对方体内的灵力消涨,心知少女方才想必有所突破,但她完全没心情道贺,焦急地在少女身旁催促:
“还不醒?你情郎的脑袋快被扭下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被掐住脖子的少年活尸立刻有所动作。
只见少年活尸缓缓伸出右手,按在那只掐着脖子的大手上,然后轻松一转——凶尸的手掌彷佛摘落的熟果,青紫色的皮肤肿胀**,被随意弃置在地上。
红衣乌发,身姿修美,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少年宛如艳色修罗,一动即是地狱。
任春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是筑基修士的活尸应该有的水平。
失去手臂的凶尸凶性大发,半个身子几乎快挤进来,肉瘤组成的大脑袋朝傅莲龇牙咧嘴,恶臭扑鼻,少年活尸自然不可能有半分动摇。
傅莲又伸出右手,这次对准凶尸自投罗网的脑袋。青紫色的长甲直接插入额心,凶尸立刻发出似人非人的哀嚎,但他嘴张一半立刻变形成无法言语的模样
只见凶尸脑袋上的肉瘤快速腐烂,青紫的皮肤更是像熟到发烂的水果,一层层剥落,最后整颗脑袋便似太阳下的融雪,很快融化得只剩半边骨架。
“好厉害的尸毒阿。”看着满地的尸水,任春吞了吞口水,不知是在害怕还是渴望。
最后她还是按耐不住,偷偷用手帕吸了一些,打算带回家粹取上品的尸毒,所以任春错过了那一幕。
傅莲没有立刻收回手,横在半空的右手上,青色的指甲捏着一颗圆滚澄亮的黑珠子。
少年活尸盯着黑珠子,时间久到彷佛真的在思考什么,在唐萤睁开眼那一刻前,傅莲将珠子扔入口中,吞腹下肚。
“失算了。”
凶尸一死去,做为活尸主人的鬼姑自然感应到。她却没有之前怒气冲冲,反而好整以暇半靠着香案,着实让珍宝架上的怨灵们松了一口气。
案上摆着一个三足双耳的小香炉,铜胎釉彩,精致异常,铜盖上栖息着一只奇兽,头如狮虎,顶上龙角,竟是一只避邪镇墓兽。
清雅的香气从兽鼻兽耳中徐徐散出,鬼姑轻倚香案,手上执着一枝小刻刀,忙碌之余,又无比讽刺地享受着镇墓兽吐出的香气。
徐徐莲香,隐约带着一丝稚嫩青涩。
鬼姑满足轻哼,又给手上的东西加了几撇。
就算有老祖帮忙,炼成上好的活尸又如何?小子的三魂在她这,有的是方法整死那炼气期ㄚ头。瞧,这不就完成了。
女子将手上的东西往案上一放,只见玉胎莹白,肚腹泛出几缕碧带,上好的白玉带绿在巧手雕琢下生出滴翠般的莲瓣。
那是一个白玉刻以青莲纹的鼻烟壶。
香炉飘散出冉冉莲香,鬼姑红唇轻勾,面容尽是残忍的满足,一口气吹散桌上的玉屑。
再次睁开眼。
唐萤心满意足,她的神识一片澄亮,丹田更是灵气充盈,一口气提升到炼气十层的境界终于稳固下来。
贪多不烂,唐萤头次体会到这点。
她暗暗提醒自己,日后修为突破绝不可马虎,必要先稳固心境,再求修为精进。若是一股脑被灵气、功法带着跑,无异于把马放在缰绳前面,彻底本末倒置。
以魏凌妃粗暴的想法解释,唐萤就像阻塞的水槽,水什么都不缺,只缺了一个外力给她通一通。
如今唐萤身险处境,进退两难,在这样极度压迫下,一次就打通了她多年来的窒碍。但也正因为通得太快,太过刺激,才让她一时间心相不稳,险些溃堤。
“这里是?”
唐萤从许久未有的领悟中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任春早已不知所踪。
四方四角,门窗紧闭,格局整齐,自己坐在一张月洞门罩的架子床上,房内桌椅榻凳样样不缺,雕花文饰四处可见,竟是一间精致的宅院闺房。
唐萤注意到门窗缝隙间盈满暖光,她伸手去探,热烘烘的,轻烫得毛孔舒张,竟是阳光?
她这是出来了?
“醒醒,我还在,妳便没出过百鬼蛊,多的是幻阵的假象。那鬼ㄚ头大概是有了什么新的鬼主意,准备好吧,妳三两次给她拆台,她迟早会亲自下来弄死妳。”
被魏凌妃毫不留情戳破假象,唐萤失望又愤怒道:“她杀我同门在先,又把我拖入百鬼蛊百番折磨,我不让她弄死还变成是拆她台了?”
对任春、对来路不明的魏凌妃,唐萤尚且能心平气和,唯有苏合鬼姑,毫无理由杀害傅莲的恶鬼,她是绝对无法轻易原谅。
魏凌妃方收了这个合心意的徒儿,只有满心期待和怜爱,见少女不高兴,赶忙好声劝慰一番,最后弄得唐萤都不太好意思
唐萤虽然是在危急下被迫认魏凌妃为师,但她方才得了对方奇功秘法的益处,又得知对方也是九极门前辈,自己此番认师不算背离门派,于是那一丝丝小别扭彻底消散。
唐萤心底已经正正经经把魏凌妃认作师父。
她平复情绪,解释道:“我没有责怪师父的意思,只是我同门命丧鬼姑之手,徒弟一时气愤难耐,有些口不择言。”
魏凌妃听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