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座位下躺着大呼噜的男人,哄着哭闹孩子的妇女,扛着大件行李蹭过的杂音都被王莺过滤,坐上前往京市的火车。
看着手边沉默的弟弟,她一定要讨得大姨的欢心,让大姨收留他们两个,顾家村不能再住了,再待在那里,怕是要一家子团聚了。
温风,他最好在流言中自乱阵脚,不过就算没起到什么作用也没事,他们都好好活着,等他们再相见的一天。
顾家村重进融入了新成员,上面接着下达了取消“□□”和“大锅饭”,上面一直强调的“平均主义”取消,下拨归还了各地的农具。
但是各家的铁锅和菜刀一类都没有返还,无法,不管有没有钱,各家都托关系买也好,找人做也好,开始张罗。
温风的那段流言自然被新变动掩埋,石头和大丫都松了口气,不过他俩这么紧张,温风和顾曳是自始至终毫无波动。
四人的院子里开始开垦菜园,照看菜园石头最拿手,添了一个锅灶,对着仓库搭了个小厨房。
让顾言善跟兄弟几个,铸了一排铁制的架子,方便晾晒东西,几个竹扁架上去,正好晾晒干货、药材,一般都是大丫照看。
院子在不断变化,石头和大丫对上次的事情也改变了态度,新来搬进附近石屋的知青,出了一个“上进分子”。
住进顾家村才吃了两顿饭缓过劲,就偷偷趁机上递了一份举报信。
信里写了顾家村留有铁器,村里工匠还用锯子、磨刀接私活,举报信送到没两天,上面就拍了基层干部来检查。
好在这里地方偏僻难行,等一行人到了地方,刚想查缴罪证,上面的电报就下来了。
政策有变,一行人正发作为难村长,顾言之就将电报的内容戳到了叫嚣厉害的那人脸上,本来气势十足想将顾村长撸下来带回改造,现在被掐点卡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几个大字不识两个的“干部”拿不定注意,举报的那个知青见情况急转直下,慌了手脚,结果在他一人着急,全村看戏的情况下静默良久离开。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甩下捅了马蜂窝的知青,被村长一声令下,被连夜退货,上了回去的火车,至于回去能不能再吃饱饭就不归他们管了。
后来顾言之从同住的知青那里打听,才知道那封举报信是王莺姐弟俩带出去的。
村里的流言估计也尽了一份力,真是喂饱了找P吃,白眼狼!
原先王家五口居住的房屋被推倒,修成了养猪的院子,村里养猪名额多了一倍,猪圈要重修,他们那处正是风水宝地。
“清白”的温风意外收获了村民同情和观照,当初纷传流言都面露羞愧,石头和大丫也羞愧,羞愧温风适应良好的接受。在饭桌上吐槽这事,顾曳表示她早习惯了他厚脸皮。
村里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几年,当初的饥荒和天灾都已经淡忘,各家的条件改善,城里却又有了动作。
“这附近的几个村已经被□□扫荡一遍了。”“许家村村长来咱们村了。”“他们村来咱们这?”
“咱们顾家村和他们村家的老一辈,多少人都一起打过鬼子,上过战场,这次的事挺麻烦,都商量两天了。”
“城里闹了两年,终于烧到咱们这了,我在城里工作的表妹形容,这些□□得可邪乎了,学生不上课,还要来村里种地。”
顾曳躺在前院的躺椅上,帽子盖住脸,也挡不住耳朵不停往里涌的对话,从躺椅上坐起。
接住滑落的帽子,露出张含苞初绽的面孔,早没了之前逃荒时的枯黄干瘪。
温风端着洗好的山葡萄和蜂蜜罐子过来:“安生的日子又要到头了。”说完叹了口气,可她是一点也没听出可惜的语气。
村里喇叭打开的呲呲声响起,“晚上村口开会,全体村民,晚饭后村口开会。”厨房里大丫探头喊开饭。
晚饭过后,村民拿着自家的板凳、马扎来到村口,顾曳四人混在人群里,一人手捧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瓜子,没等台上调好喇叭,底下就开始嗑上瓜子了。
坐在前面的马婶小孙子扭头,盯住了顾曳手里的瓜子,“姐姐手里的瓜子跟我的,闻着不一样。”
顾曳将手里的瓜子抓出些分给小孩,拿到手里立刻塞到嘴里一粒:“是甜的!”
马婶拍了拍小孙子的屁股:“馋虫,叫人。”“顾爷好。”“是顾曳,摇曳的曳。”“摇曳的曳怎么写?”“我怎么知道...”
嗡嗡嗡!台上罢工的喇叭终于调好了,“我说你这老顽固,怎么这么扣,这破喇叭早该换了。”“多管闲事。”
“这次叫大家来开会,主要将一下怎样应对即将到来的□□,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
我和这姓许的经过两天的商讨,总结出以下几点:每人记住三句□□里的语录,来人问话不用说别的,说多错多。
女生的长发要剪短,不能编辫子。以后每人袖子上都别一个红布,不许摘,只能穿长袖长裤,不能穿裙子,不能穿短裤,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顾言之将红色的窄布发给众人,不少女孩子到了爱美爱漂亮的年纪,夏天刚到,这就要严打,听到要剪短发就不乐意了,还不让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