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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序被李战拦在门外,急得百爪挠心。
在夏侯序看来,依照圣人的教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世间万物,唯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为了能将芸娘收为禁脔,他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财力。如果被曹苗照单全收,他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身武力有限,不是李战的对手,夏侯序几乎硬闯。无奈之下,他只得请李战转告曹苗,我现在就入宫请旨,你务必手下留情,要不然就绝交。
夏侯序说出这样的狠话,曹苗一点也不意外。否则他就不留下芸娘,又特意通知夏侯序了。
打人要打痛处,撩人要撩痒处,否则不会有效果。芸娘就是夏侯序的痒处,一撩就灵。
曹苗很够义气,派了送了一些芸娘做的菜,让夏侯序带回去吃。他同时告诉夏侯序,陛下宽待宗室,我们这些做宗室的更应该遵纪守法。你去宗正寺报备,没有相关的批准,我这门是绝对不会让你进的。
夏侯序如释重负,带着食盒走了。第二天一早,他赶到宗正寺报备,请求到雍丘邸做客。
事情比他想象的麻烦。宗正卿长期缺席,由宗正丞代理政事。宗正丞拿着千石的俸禄,管着中二千石的差使,而且没有转正的可能——理论上,宗正只有宗室才能担任——工作积极性可想而知。
折腾了两天,夏侯序才拿到批复,可以进入雍丘邸。一想到芸娘很可能连人带菜都被曹苗吃干抹净,夏侯序气得堵住宗正寺的门,骂了半个时辰。
宗正丞也很委屈,一纸诉状,向天子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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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走进大殿,看到天子正在殿中来回踱步,神情无奈。他上前行礼,天子摆摆手,直接递过来一封文书。曹植接过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又和雍丘邸扯上关系了?
等他看完,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虽说事情的源起与曹苗有关,可是这件事本身与曹苗没什么有关系,反而彰显了曹苗对朝廷禁令的尊重。
“陛下,这是……要选宗正?”曹植仿佛明白了天子的意思。宗正是专门负责宗室的卿,位尊而权小,让他来担任倒是挺合适的。
天子叹了一口气,示意曹植留意文书的时间。曹植稍微一想,这才明白天子的意思。一个千石的宗正丞,第一天上书,第二天就能送到天子的面前,这效率也太惊人了。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推动,鬼才信。
“是臣拖累了陛下。”曹植长揖不起。“臣请归邸自省。”
天子沉默不应,半晌才说道:“皇叔,你还记得当年武皇帝是怎么对付这些人的吗?”
曹植心里一紧。
他当然知道曹操是怎么对付大臣的,可是形势不同,不能照搬。曹操身经百战,又牢牢掌握了军队,才有底气和世家出身的大臣正面冲突,甚至不惜杀死荀彧、崔琰。曹叡却没有这样的威信,尤其是在曹休刚刚大败的情况下。
“陛下,臣自然记得,当年武皇帝因杀边让,兖州倾覆。若非故大将军夏侯惇等人坚守,也不会有今天的大魏。”
天子猛然回头,盯着曹植看了半晌,一声长叹。
曹植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曹植明白了他的意思,并及时提醒他。此一时,彼一时,他还不具备直接和大臣较量的实力,而夏侯惇又有大功于魏,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处理夏侯序,显然也不行。
怎么办?凉办。这件事只能冷处理,就当没发生过。
天子心里烦躁,挥挥手,正准备示意曹植退下,让他一个人静静,曹肇奔了进来,神情惶急。
“陛下。”
“怎么回事?”天子很恼火,声音也大了起来。
曹肇更加不安。他与天子相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天子如此声色俱厉的喝斥。“臣……臣弟纂与卫尉所领卫士发生了冲突,伤……了人。”
天子也吃了一惊,与曹植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追问详情。
曹纂不敢怠慢,连忙将事情解说了一遍。曹苗治好曹休的心病后,曹纂常去雍丘邸,与曹苗的贴身卫士韩虎切磋武艺。昨天曹纂又去,却被当值的郎官拦住了,说要有宗正寺的批准才能入府。曹纂便赶到宗正寺报备,结果一言不合,先是口角,后来就打了起来。
曹肇特地声明,曹纂没有带武器,虽然带了卫士,却是以一敌众。不曾想守护宗正寺的卫士们武艺不精,被曹纂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还伤了人。就连收到消息,赶到增援的卫士也没用,吃了大亏。
曹肇还没说完,有郎官来报,卫尉董昭请见。
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摇了摇头,命人请董昭进殿。在董昭到来之前,他又仔细询问了曹肇。曹肇人在宫里当值,自然不可能知道宗正寺发生的事,必然是有人赶来报信,说不定就是曹纂本人。
果不其然,曹肇说,曹纂就在宫外待罪。
天子命人传曹纂进宫。
曹纂来得很快。他比董昭慢了几步,但他身强力壮,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抢到了董昭身边。他一边急步而趋,一边咧着嘴,呲着一口大白牙对董昭笑。
“董公,你手下那些卫士该练练啦,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