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慢悠悠走来,裤管还都是湿的,边走边拖出长长的水迹。
盛彦“义愤填膺”在太子身旁道:“殿下,您瞧瞧纪朝远几个,如此不务正业,半点心思都不在课上,该好好管管!”
隋元晔从书中世界抽离出,看了看妹妹,见她贪玩的模样,笑容很是宠溺:“无碍。”
虽然两人是表兄弟,但殿下未免也太宠这个纪朝远了吧,盛彦还想说什么,后背突然被击了一掌,弱身子连连咳嗽。
“盛彦,”吊儿郎当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阿稚扛着把剑,抬着下巴蔑他,“你又在殿下面前说我坏话呢。”
盛彦一张嫩皮脸憋得通红:“我才没有说你坏话,我是实话实说!”
“切,”阿稚不屑看了眼他的小身板,若不是顾忌着哥哥,早就将这个坏家伙揍一顿了,小时候还算可爱,越长大越迂腐,“你知道小明的奶奶为什么能活一百岁吗?”
盛彦一愣:“为什么?”
阿稚冲他做了个鬼脸:“因为小明的奶奶从来不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吧!”
王迦几人顿时哄堂大笑,盛彦红着的脸渐渐转白,怒而转身:“我再也不管你了!”
“这不就好了嘛。”阿稚刚想大摇大摆回到位置,却瞥见门口一抹青色衣角,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飞一般回到座位,露出乖巧的笑,“岑夫子好!”
岑夫子是新来的太保,虽是新来的,却不大好惹,阿稚在他手里吃过好几次亏,渐渐学乖了。
岑夫子瞥了看似积极的纪朝远一眼,又扫到地上连绵不断的水渍,面不改色打开书:“继续昨日的课业。”
下了课,阿稚想方设法赶走非要送她回纪家的王迦,待到没人了,一溜烟逃出上书房,往永乐宫跑去。
屋里头纪挽棠正揽镜自照,看着眼尾多出来的几条细微皱纹,颇有些感慨:“眨眼本宫都三十一了。”
平秋与匀春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出宫,闻言连忙夸赞道:“娘娘明明就似二八年华般稚嫩,谁人不说娘娘年轻貌美?”
纪挽棠笑笑:“一直年轻不就成了怪物,二十有二十的美,三十也有三十的美,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了些,真就一眨眼的功夫呀。”
说到时光流逝,平秋与匀春不由也流露出几分怀念:“娘娘说的是,咱们搬到永乐宫那日,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儿的事。”
“娘!娘!”外头忽然传来喊叫,纪挽棠挑眉:“小魔头来了,去将酸奶酿取来。”
阿稚甫一进门,就见自家娘站在外头迎她,欢喜地扑过去,抱着她的腰撒娇:“娘,一日不见,您想不想我呀?”
纪挽棠眼中含笑,点了点她脑袋:“一日而已,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
“我不管,”阿稚在她怀里嘟囔,闻着熟悉的气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熏熏然的样子。
母女俩腻了一会,阿稚忽然神秘地拉着她进了殿,等到看不见外头那些宫人了,凑在娘身边,难得扭扭捏捏道:“娘,这阵子我老是胸口疼,刚开始还以为是撞到了,后来发现没有淤青,而且这疼断断续续的,不像是受了伤,娘,我是生病了吗?”
听她这么说,纪挽棠内心啊呀一声,女儿装男孩装久了,竟让她忘了教女孩子的生理知识,想想女儿也十三了,正是要初潮的时候,连忙拉着她细细道来,解释为什么胸会胀疼,为什么来初潮,来初潮了怎么办。
从前阿稚没有什么性别意识,如今被这么一科普,好奇起男孩子的,纪挽棠又给她一一解释,解释完,阿稚竟有些别扭:“原来男孩女孩差这么多呀。”
纪挽棠点点头:“是呀,如今你也大了,等胸长起来,估摸着就要瞒不住了,到时候恐怕不能再去学堂。”
阿稚一惊:“什么,不能再去啦?”
“是啊,”纪挽棠拍拍她的手,“不只是你,你那些个同窗估计也不用再来了,都长大了,再过两三年就该成亲了,该学的也都学完了,日后若是你还想见他们,就偶尔去宫外聚聚吧,但长久呆在一处,不太方便。”
阿稚瘪了瘪嘴,与朋友一起闹的日子是多么快乐啊,若是没有他们陪她,那她该干些什么?
纪挽棠见她郁闷都写在脸上,又道:“你若是觉得无趣,就去找表姐妹说说话,再不济还有意蝉陪你。”
纪挽棠说着,突然也黯了脸色:“唉,意蝉也十四了,恐怕再过两年就要定亲出嫁,等嫁出去都回宫可就没那么方便,孙姐姐要伤心了。”
她说着孙婕妤,其实何不是想到了自己,一想到文韬武略,聪敏灵慧的女儿要嫁到宫外,属于另一个男人,就浑身不畅。
阿稚连忙紧紧抱住娘,出嫁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她也不懂为何要出嫁:“娘,我不想嫁人。”
纪挽棠拍着她的背:“娘最多能留你到十八,再往后……就得看你父皇了。”
这么多年,纪挽棠一直在尝试着教世间女子一技之长,开设各类学堂,让女子能不依靠男子,有立身之本,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