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满月宴比纪挽棠想象的还要隆重许多, 竟在中和殿办宴,来宾不比千秋与新元少多少,且隋定衍还特地请了京城大部分全福老人, 幼之与阿稚添福。
当日,中和殿挂满红色飘带, 一派喜气洋洋,唯有后宫某几位妃嫔, 本事还没修炼到家,面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纪挽棠坐在偏殿内, 着一身绛红芙蓉花宫服,身后两个奶娘抱着幼之与阿稚, 等着到时辰与两个孩子一同到前殿进行典礼。
谁知还没到时间, 隋定衍忽从前殿退过来, 他今日龙袍加身,意气风发,见了臻臻笑意更甚,从奶娘手中将幼之抱起:“你抱着阿稚, 我们一同入殿。”
纪挽棠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满月宴中可有不少大臣, 不比后宫随意, 她有些迟疑:“会不会不太妥当?”
隋定衍语气坚定:“幼之是朕唯一的皇子,你是皇子的母妃,大喜之日, 无须担忧。”
于是到了时辰,两人并肩入大殿,金红相印,缓步前行, 天子威严,淑妃端柔,相得益彰,一时叫在座人看愣了去。
纪挽棠低着头,心思全在阿稚身上,忽视了各色目光,隋定衍利眸一扫,所有人皆避其锋芒,不敢再直视。
愣怔过后,大家纷纷开始献上祝贺之语,隋定衍向来不爱听这些,可是今日听着他们彩虹屁,怀里抱着幼子,终于露出几分笑意,叫底下官员们更是纷纷开始拍马屁。
怀中阿稚听到声响瘪了瘪嘴,纪挽棠连忙拍着她后背又将她哄入睡,提醒了句:“快些开始吧,免得孩子醒了开始闹。”
隋定衍这才意犹未尽地罢休,请来一位宗室内的全福老人,各剪下一撮胎发,放入荷包中收好。
然后隋定衍亲手拿起章泥与纸,将幼之与阿稚的足印纪念在纸上。原本没有这个环节,但是纪挽棠很喜欢这个方式,便添了进去。
最后是太皇太后上场,拿起精致的平安金锁给两个孩子挂上,然后取出净瓶中的柳枝,在孩子头上各点了一下,喃喃起祝福语。
柳枝净瓶是她在经书中看到的赐福法子,她闭着眼静静祈福,希望两个孩子平平安安,顺遂一生。
台上其乐融融,台下的妃嫔各有心思,但无一例外望向了皇后与太后。
两人虽身份如此尊贵,但在此时,也只能屈居淑妃之后,皇后僵坐在位置上,觉得这辈子没有这般丢过脸,太后坐在高座上,本还觉得不开心,但看到皇后更不开心的脸后,心情瞬间转好了。
礼成,纪挽棠可以带着孩子下去了,幼之还好,被吵醒后依旧十分乖巧,阿稚却有些不依不饶,放声哭了起来,那大嗓门,即便纪挽棠对女儿有滤镜,都觉得耳朵要聋了。
阿稚被平秋抱着带了下去,纪挽棠抱着幼之,刚想下去,却看到皇后面无表情的脸,迟疑了一瞬,还是抱着幼之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您洪福齐天,不若抱抱大皇子,让他也沾些福气吧。”
皇后一愣,似是完全没想到,顿了许久才缓缓将小小的一团抱入怀中。
短短几秒钟,她甚至想是不是纯淑妃想要陷害她,将大皇子掐哭,然后嫁祸给她。
但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大皇子换了个陌生的怀抱,虽然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但没哭,握着小拳头乖乖地在她怀里呆了许久。
即便皇后讨厌纯淑妃,但不得不承认,大皇子乖巧地令人不由心泛柔意。
将大皇子还给纯淑妃后,皇后心里闪过了许多许多,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将一枚蝙蝠碧玉佩放到大皇子襁褓上:“这是本宫给大皇子的满月礼。”
纪挽棠抱着大皇子福了福身:“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
一场隆重的满月宴就此结束,即便只入殿两刻钟,纪挽棠也觉得够呛,难为隋定衍要应酬一天。
自那日后,她开始照常去景仁宫请安,时隔多月,再次到景仁宫,她的位置已经仅次于皇后,往下望去,一览无遗。
宫里的女人比一年前少了许多,惠妃看着,感慨了句:“韶华易逝,岁月难留,”她话锋一转,忽对准皇后,“一月后便是大选,不知娘娘可有挑出几位可人儿,充实后宫?”
皇后看着指尖的护甲,不紧不慢道:“此次大选虽交由本宫来办,但选什么人皆由皇上与皇祖母决定,这事,就不劳妹妹操心了。”
惠妃没想到皇后能如此豁下脸,贬了她的同时也贬了自己,笑意渐收,移开视线,划过无声无息的纯淑妃:“娘娘说的是,只是本宫路过储秀宫,见那些个秀女年轻貌美,心生喜悦,忍不住想叫她们留下来陪陪本宫呢。”
纪挽棠嘴角扯了扯,这话说得,怎么跟个盘丝洞妖精似的。
没人搭惠妃的腔,惠妃脸色更淡了,识趣闭了嘴,一场请安异常无趣,皇后不说话,纯淑妃也不说话,杨妃更是个闷葫芦,结束后,惠妃甩袖离去,还不如一年前娴妃张妃都在的时候呢,至少还有戏看。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