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孙丽容与孔小媛走后,平秋为纪挽棠剥着吐蕃进贡的葡萄,去了皮的果肉清透带汁, 落在白玉盘中, 瞧着就十分诱人,“方才孔小媛多次出言不逊,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您为何不训斥她呢?”
纪挽棠手中捏银叉, 悠悠吃了颗葡萄,才道:“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叫旁人去做吧, 你家娘娘享清静还来不及呢。”
“谁?孙丽容小主吗?”
纪挽棠摇摇头,不多说:“日后孔小媛来, 若是态度谦卑, 三回可通传一次, 其余情况, 全帮本宫推脱会面。平秋, 记得看好外面那些个小姑娘,别叫她们的尾巴翘起来, 给本宫惹麻烦。”
平秋点点头, 剥好了葡萄就要下去, 却被纪挽棠叫住。
“剩下几颗, 你与匀春几人分着吃了吧, 本宫乏了,在后殿歇息,无事不许打扰。”
匀春这个小馋猫首先亮了眼睛,待服侍娘娘歇息后, 马不停蹄冲到前殿往嘴里塞了颗葡萄,酸甜的汁水溢满口腔:“唔!这也太好吃了吧!”
匀春激动地险些要跳起来,这可是葡萄啊,后妃有几人能尝到,而她们托了娘娘的福,竟能吃到如此神仙之物。
络夏虽没有她这般激动,但心中也满是欢喜,此生跟着娘娘,似乎无憾了。
过了几日,牢狱改革之事告一段落,隋定衍闭了闭酸涩的眼,书案上还有厚厚一堆奏折,没有一二日定是看不完,他手指轻敲着沉香木,许久睁开眼后却道:“应是戌时了,摆驾瑶华宫。”
“嗻。”苏福安瞬时应道,只是走出御书房时,忍不住嘀嘀咕咕,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这才几日,又去瑶华宫,后宫可有这么多美人呢,只见纯妃不腻吗。
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若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把这问题问到他面前,那小兔崽子二十大板是跑不了了。
平日里这个时辰瑶华宫定灯火通明,纯妃是个晚睡晚起的主,从没见过她在亥时前熄灯过,然而今日,刚过了桃林,却见不远处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守夜灯泛着微光。
苏福安眼珠子转了转,如今恐怕不过戌时三刻,难不成纯妃已睡下?真是稀罕。
他从侧后方瞄向皇上,果然见皇上顿了脚步。
他立马心领神会,悄悄上前敲响了瑶华宫的门,开门的是个面生小太监,见了他们赶紧跪下请安,声音一下子传遍了静悄悄的瑶华宫,叫苏福安霎时就黑了脸,只是这毕竟不是圣宸宫人,他只能瞪了一眼,问了几句话苦着脸回到皇上身边。
“皇上,那小太监说纯妃娘娘这几日睡得都早。”
隋定衍踏进瑶华宫,刚点了点头,便见瑶华宫星星点点亮起,一披着纱衣的女子自殿内走来,身形单薄,嗓音带着刚起身的微哑:“陛下,您怎么来了?”
这惊讶的语气,叫隋定衍瞥了她一眼:“怎么,朕不能来?”
纪挽棠主动依偎过去,仿佛在冬天靠近热源一般满足道:“自然不是,只是嫔妾听说近日政事繁忙,还以为陛下这几日都不会来了。”
隋定衍顺势搂住她肩头:“今日怎么这般早便睡了,可是累了?”
纪挽棠挽着他的臂,点了点头,却不说话,隋定衍低头望去,见她神色忪怔,像是还没醒来的样子,顿时柔下声道:“若是累,那便先去睡吧。”
听到这句话,纪挽棠却立马精神起来:“不,嫔妾不累,嫔妾只想陪着陛下。”
晚风吹过,她颤了一下,隋定衍皱了皱眉,解下外衣披她身上:“虽早过了立夏,但夜间风凉,只披件纱衣算什么样子?”
纪挽棠扁扁嘴,却不敢反驳,在他的“照看”下乖乖回去重新穿好衣服,陪他去书房下了局棋。
只是她前世甚少接触棋,原主对棋一般也了解,比起从小就把棋场当战场厮杀的隋定衍,她连连败退,更准确来说,是连连悔棋。
“陛下,不行!你再将我我就要没了!你不许动!”
“怎么能这么走呢!我方才没看到你啊!一定是你耍赖,不行!不能吃我!”
隋定衍对她的水平有一定了解,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她能如此不要脸。
他看着乱七八糟的棋局,叹了口气:“结局已定,你认输吧。”
纪挽棠瞪着棋盘,制止他的消极比赛行为:“我不相信,我还能苟!”
她几乎用尽了毕生心血来狡辩,终于,死的不那么难看。
一局下来,不仅她累,隋定衍更累,回想着方才度日如年的几刻钟,悔不当初——主动邀请臻臻下棋,真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他将象棋一一放好,纪挽棠看着那几个制作精美的棋子,不服气,却又发憷,她确实不太擅长下象棋,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隋定衍收拾完想邀请她共入眠时,灵机一动:“陛下,您玩过五子棋吗?”
然而隋定衍让她失望了,微微一笑:“你是说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