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宸宫,靖元帝打发走一个吴大人,还有曹大人李大人在后边排队等着,他间隙喝了口茶,看了眼天色,苏福安赶紧给敬事房的人使了个眼色,太监端着绿头牌上前:“请陛下翻牌子。”
靖元帝今日去了趟景仁宫,皇后话里话外都让他雨露均沾,他这才意识到自年后已经过了足有两月,这两个月一直因为东北的事头疼,竟一次后宫都没有踏入。
只是今年的东北格外严寒,冻死的人不在少数,他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空进后宫。
对这种事,他向来自说自话,本打算听过就忘。
因御花园往来嫔妃太多,嫌麻烦,他便从小路走,意外入了桃林,却见花雨之下,桃树之上,一绝色女子香腮珠泪,好不可怜,让他情不自禁上前接住了她。
想到白日那番情景,靖元帝竟怔了怔,心中有种难言的感觉,便看向绿头牌,谁知扫视了两圈,却不见“纪才人”。
他利目刺向苏福安:“怎么没有纪才人的牌子?”
苏福安坐到这个位置,对皇上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是比谁都清楚,早就打听清楚了,镇定道:“皇上恕罪,纪才人身子娇弱,自入宫以来一直抱恙。”
抱恙?今日那娇美活泼的样子,哪像是抱恙的样子,还是从入宫以来就抱恙。
其中的猫腻他不查就知道。
靖元帝冷声道:“把孙太医叫去给纪才人使着,脉案药方一律呈上来。”
苏福安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的纪才人,能叫靖元帝上了心,连忙道:“奴才遵旨。”
余光扫见苏福安小心翼翼起身后退,靖元帝忽而道:“请太医这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苏福安呼吸滞了滞,全靠多年的职业道德才稳住脸上的表情。什么时候皇上都会为后妃考虑这些了?连从小相识的娴妃娘娘,皇上都没顾忌过这些,娴妃娘娘都快成靶子了,也不见皇上说两句话。
他沉思着退到门口,琢磨不透,算了,无论是一时兴起也好,筹谋已久也罢,反正这位纪才人都是位要好好伺候的主子。
还没等他走到外间,就听敬事房小太监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皇上冲那小太监斥了句:“退下。”唬的苏福安赶紧加快脚步,这小太监,真没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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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俩恍恍惚惚回了绛云阁,恍恍惚惚过了一天,等到太阳西垂,还不见人过来,平秋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纪挽棠倒是有了心理准备,她隐隐知道,原身抱病两年,底下的人不可能不报给靖元帝,知道她病了,也不知道靖元帝会是怎样的想法,是失望……还是厌弃?
她难免有些忐忑。
谁知就在平秋可怜自己小主没福气的时候,趁着夜色,一个太监携一位太医前来。
那小太监迅速行了个礼,面上带笑:“小主金安,奴才是圣宸宫的小邓子,陛下得知您抱恙,便让奴才赶紧请了孙太医过来,给您瞧瞧身子,孙太医可是太医院里的一把手,有他在,小主您就放心吧。”
孙太医见了礼,捋着胡子给她细细把脉,一张口就直戳要害:“恐是因相冲之物伤了身子,积年累月,便至体虚。不过小主年轻,微臣给您开副温补的方子,喝上半个月身子便能好全乎。”
他拿起笔,唰唰就写了个方子,纪挽棠瞟了两眼,看到大半都是金贵的药物,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如果这要让她来付,一副药就够倾家荡产了,也怪不得只要半个月就能痊愈,要按着她之前给自己开的药,恐怕三个月都难。
不过既然是皇上派来的人,应该不可能让她掏钱。
果然,孙太医写完方子就告退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小邓子手里拿着好几包药过来。
小邓子笑着道:“小主,这是十天的药,十日后,孙太医还会再来给您诊一次脉,免得中间出什么差错。”
纪挽棠表示理解,亲自送了小邓子两步,却见他没有点灯笼,而是拿了盏小烛灯,用若有似无的光线来照明。
她问了声:“我们这儿正巧多出个灯笼,公公要不拿着?”
小邓子连忙摆手道:“苏公公吩咐了,用烛灯便可,不能打扰到旁人。”
纪挽棠一怔,接着又是一笑,目送小邓子几步路便隐入黑暗。
等人走了,平秋和小顺子在一旁磕头,满脸通红地说着:“小主大喜。”
面对他们,纪挽棠面上平淡无波:“这哪叫什么大喜,只不过请了次太医而已。”
平秋和小顺子停了动作,看着她的脸色,先是说:“小主说的对,还是小主英明。”然后又一通马屁,说小主一看就是不是凡人,日后定不止如此造化……夸得纪挽棠都要崩不住了,连忙让他们下去。
等屋里只有一个人了,她先打开药包看看有没有问题,才坐回床上,想起方才小邓子的话,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自作多情,但无论怎么说都是她得了便宜,陛下费了心,顿感一阵暖意。
方才见他们进来,又是太医院的一把手,又是圣宸宫的公公,难免让她心里惴惴,更何况她现今还不能侍寝,这等恩惠,若是被后妃知道了,定会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谁成想,陛下竟想的如此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