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谁也没有提出质疑:既然你们都私下相认了,为什么人不回来?
不仅不回来,还让秦兴耀蓄起胡须,遮掩两人长相相似的真相。
这不是明摆着不想把身份换回来嘛。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索性把事情瞒住,为什么又要让他们知道秦枝大概率不是自家孩子的事情?
这让他们以后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秦枝?
这些,秦家人都没有想到,或者,下意识不去想。
“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你二姐叫什么,人在哪里,你倒是说啊!”方杜鹃急急问道。
“不能说。”秦兴耀拒绝回答,“我答应二姐暂时什么都不说的。”
“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其他的真的不能说。”
“万一你们没忍住去看她,不是给她惹麻烦嘛!”
“你这孩子!”
方杜鹃作势要打他,秦兴耀也不躲:“反正我不说!”
秦国柱拦下了方杜鹃,说道:“算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道理了。”
看那孩子大手笔送的红布,就知道生活不会差。
到底是亲生的,念着他们。
方杜鹃叹了口气,看着小心叠放好红布的大女儿,下定了决心:“信,我来写。”
她最了解秦枝的性格,也最知道怎么写能打动她。
兴耀说的对,无论事情真相如何,秦枝是该报答他们家的。
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亏待过她。
这时候,一家之主秦国柱发话了:“直接拍电报吧,婚期快到了,节省点时间。”
一家人都笃定秦枝收到消息后,会想办法给他们汇钱。
至于只下乡几个月,且身无长物的秦枝要怎么筹钱,怎么还钱,他们并不关心。
“既然那孩子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起了,尤其是对外人,记住了没有?”
说完,他看向秦兴耀,见秦兴耀点头了,才移开视线。
多年的怀疑有了结果,结果还比他们预期的要好得多,秦家夫妻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开心的。
不过,世事难料,事到临头,可由不得他了
。
安琼得到关键的信息后,已经坐在回京城的火车上了。
她设想了好几种办法让秦家人开口。
五天后,秦枝收到了电报,电报里的内容与前世如出一辙,只是话语精简了很多,简单概括就两个字——要钱。
挺大方的,还用上了电报。
上辈子的信虽然也是要钱,至少语气真挚诚恳,写出了情非得已,打足了亲情牌,能让人共情。
这辈子,可能是想省点发电报的钱,精简了又精简,就,情感略略有些不够丰沛。
反正秦枝看了后,无感。
她把电报随手一扔,弹了张烈焰符过去,电报瞬间燃成灰烬。
之前她想好了,等收到信的时候,她就想用秦梦给她的,笔尖已经开叉的钢笔,郑重写下:妈,女儿吃不饱穿不暖,请您汇些钱给女儿救命!急!
无论什么情况下,命总比嫁妆重要吧。
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可不像他们,要个钱还拐弯抹角的。
她直接在白纸上笔走龙蛇,用画符的气势,写下了几个字:妈,钱,儿。
亲爱的妈妈,给点钱花花,女儿。
她今年才十七,还没有成年,没钱找家人要,不丢脸。
倒是秦家一家四口两个工人,找她这个未成年要钱才不要脸吧。
前世,她被亲情蒙蔽,想也没想借钱汇回去,自己过了几年苦日子。
现在想想,委实有些亏的慌。
她想起前世日子过不下去时,打电话求助无果的事情,叹了口气。
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秦家对秦枝温情不再的。
把信封封好,她准备明天寄就出去。
这辈子,谁也别想占她的便宜,除非她乐意!
安琼在这封信寄到京城之前找到了秦家人。
她确实在火车上想了很多迂回的,撬开秦家人嘴的办法。
但等真的看到秦家人的时候,她一个方法也没有用上,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是安雯的姐姐,我找你们有事。”
“安雯?”
方杜鹃问道,“我们不认识安雯,你找错人了吧。”
秦兴耀手里簇新的搪瓷盆“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可把方杜鹃心疼坏了,她捡起搪瓷盆,就要开口数落,就听安琼说道:“看来你认识,你们相认了?”
话是对秦兴耀说的。
方杜鹃一下子反应过来安雯是谁了。
想到对方是安雯的姐姐,她的脸色不好了起来。
方杜鹃放好搪瓷盆后,就有些坐立难安,有心想把人赶出去,又有些不敢。
安琼见状,心中明悟。
随后苦笑,她和安雯是受一样的教育,在同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甚至安雯的生活条件要优于她很多,她是怎么做到这么蠢的?
她怎么会认为,她私下认亲的事情能瞒住家人的?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