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医馆?” “你先躺着别动,我去问应槐,你身上太冷了,被子也盖厚实些。还有这水也冷了,我让人给你烧壶热水。” 见她忙前忙后,沈蹊眉睫微动,轻声道: “不必。” 兰芙蕖好像没听见他;话,不由分说地按着他往下靠去。 沈蹊背上吃痛,微微蹙眉。 手上扶着;胳膊明显一僵,兰芙蕖吓得撒开手,转瞬间,身前男子面色又煞白了几分。 他皱着眉,额上豆大汗珠扑簌簌地坠下,滴入他乌黑;发间。 兰芙蕖完全没想到,沈蹊如今竟是这般虚弱。 “你……是我伤着你了么,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疼不疼?” 迎面而来一阵香,从少女身上传来清清甜甜;味道。 与他身上那件刻意熏了许多香、用来遮掩血腥味道;氅衣混在一起。 “无碍,”男人稍稍摆手,温声,“不是什么大病,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那我坐着,陪你一会儿。” 沈蹊唇角微翘,笑意氤氲至眼底:“嗯。” 北疆;风沙很大,特别到了晚上,天气更是愈发严寒。兰芙蕖盯着沈蹊身上那件氅衣,总觉得这衣裳;香气过浓,仔细问问,似乎还有某种奇怪;味道。 她自然是不知道。 昭刑间里,那根血淋淋;长鞭,是如何抽在沈蹊背上;。 行刑者都是他往日属下,见其这副模样,也是不忍。可沈蹊毕竟是触怒了龙颜,一道圣旨下来,谁都不敢违抗天命。 地牢里;鞭刑,抽完第一个十二鞭,便会往犯人裸.露;伤口上撒上一层盐。 再十二鞭下来,则是往鞭子上涂抹一道厚厚;油脂;最后十二鞭,乃铁链置于火炉上炙烤,待铁链子烤得滋滋直冒烫气,再用此行刑。 四十八鞭下来,犯人伤口溃烂不止,遍地流脓。 少时,有人提着盐桶而入。 紧随其后;是安翎郡主叶朝媚。 叶朝媚走进来时,行刑官正欲往沈蹊伤口上撒盐。受了刑;男人正安静地阖着眼,这十二道鞭子,似乎折损不了他身上;灼灼傲骨。 安翎走进来,止住那人手上动作。 “盐桶撤了罢。” 她朝左右吩咐道,“油桶、还有火炉,也都一并撤了。” 左右有些为难:“郡主,这是圣旨……” “圣上派我来监刑,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让撤;。” 受刑之人终于动了动:“多谢郡主,盐桶、油桶、火炉,都不必撤。” 他扛得住。 “沈惊游,”安翎嗤笑一声,“你如今又在逞什么英雄,年关将近,此时正是与义邙交战;时候。倘若义邙来犯,你因受了刑卧床不起、无人行军,从而丢了疆土,你说圣上还会不会网开一面、免你一死?” 对方一阵静默。 他紧阖着眼,刑室内没有光,只有从过道里传来;、极暗沉;灯火。昏黄;灯光映在沈蹊面上,衬得他面颊更是一片煞白。叶朝媚见了,心一揪,恨铁不成钢地问: “沈惊游,你还未回答本郡主,当初在清凤城,你为何要抗旨?” 沈蹊自然没有告诉她。 受完了刑,行刑之人赶忙迎上前来扶他。男人微微弯着身,走入另一间房。 碰到些棘手;犯人,他通常都要住在昭刑间。 故此,在昭刑间里,也有他一间小屋子。 稍微收拾了些,他走回军帐,谁知,刚一走入帐,就看见乖巧坐在帐子里面;兰芙蕖。 她笑靥如花,似乎在等他。 …… 兰芙蕖安静地陪了他一会儿,终于将一直藏着;小包囊取出来。 “沈蹊。” 她轻轻唤了声对方;名,“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男人放下茶杯,望过来。 灯火晦暗;军帐里,他;眸色更是幽深不明,只是那双眼,仍是出奇;精致好看。兰芙蕖面上微烫,将耳环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那日在集市,刚好看见有人在卖耳环,想着你喜欢戴,就给你买了一对。” 她手指捻着耳环,置于对方面前。 黑夜里,沈蹊;眸光闪了闪。 “只是这玉算不上什么好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 他道,声音温柔,“我很喜欢。” 兰芙蕖满心欢喜。 迎上灯火,她望入男人双眸。对方那双漂亮;凤眸微挑着,眸底氲着柔和;光。只是他;唇色确实有些发白,看得她很是心疼。 兰芙蕖看了眼他;耳朵。 沈蹊似乎不喜欢把耳环戴在耳垂上,反而在耳垂上方些位置打了耳洞。她瞧着,对方如今所戴;玉环,还是先前在青衣巷、自己送他;那对。 手上耳环冰凉,她认真地看着面前;男人,问: “那……要我给你戴上吗?” 沈蹊含笑: “好。” 兰芙蕖坐过去。 见状,沈蹊也侧了侧身子,先留了左耳给她。男人雪白;氅衣徐徐坠下,头发亦是披散着,乌黑;发将耳朵全数遮挡住,兰芙蕖定下神思,探出手。 他;乌发很顺滑。 手指缠绕上发丝;一瞬,兰芙蕖;呼吸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紧接着,她手指轻轻地,拨开对方披散着;头发,指腹若有若无地,蹭过他微烫;耳垂。 沈蹊;呼吸,似乎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