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本宫听闻你昨夜还侍了寝?”嘉悦虽无意为难她,但事关皇家血脉,她不得不慎重。
孙氏原也是包衣旗的女子,家中光景不错,但她是庶出,又有两个嫡姐和一个嫡母在上头压着,因此她从小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胆子是猫儿一般的小。
这时候听到嘉悦问话,即使她心中早有了准备,说出的话也只是磕磕绊绊的:“回,回娘娘的话,奴才昨夜并没有侍寝,皇上批折子批了许久……奴才是在外头睡的。”
毕竟是个脸皮薄的女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略微透出了几分薄红。
“哦?那你侍寝私自倒掉汤药,隐瞒身孕两月,可知罪?”嘉悦解了自己的疑惑,便开门见山地问她。
“这……”孙氏的嘴唇微微发抖,她楚楚可怜的抬起头,眼里满是晶莹的泪水:“奴才不是故意的,娘娘,奴才怎会有那样大的胆子……”
她开口还未说了几句话,便已是泣不成声,泪珠子似断了线一般的落下来,绕是嘉悦一个女子看着也心生怜悯。
一旁的平嬷嬷这时候开了口:“奴才斗胆插一句嘴,孙氏确是受人陷害的。”
嘉悦看着平嬷嬷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略有些疑惑。后宫里被人陷害得流产的,失宠的,禁足的数不胜数,可这被人陷害怀了龙胎的,可真是第一遭。
许是看出了嘉悦的疑惑,那平嬷嬷再度解释道:“请主子娘娘听奴才细言。两月前孙氏侍寝,是奴才替她收拾了送进去的,第二日早晨,那汤药也是皇上身旁的梁公公叫奴才给她送去。奴才是亲眼瞧见孙氏把那药汤喝了的。”
“哦?既然是你亲眼瞧见这孙氏喝了汤药,那如今她的两个月身孕又是从哪儿来的?”嘉悦暗道,这平嬷嬷说话也真是够大喘气的,说了半天就跟什么也没说一样。
平嬷嬷继续说着:“奴才听闻这两日孙氏有孕,也很是疑惑。便又仔细想了一回,才想起来奴才送汤药去的那一日,曾在路上撞到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那个小宫女眉眼间和孙氏颇为相似,奴才正因为记得这一点,才能够回想起来。仔细一想,那宫女好像在撞到奴才的时候,往汤药里头扔了东西,奴才只瞧见她手臂朝着奴才的方向甩了甩,当时也没有多想。如今回想,怕是那宫女有所不当。”
这时候孙氏也止住了泪水,道:“那眉宇间与奴才相似的宫女必定是奴才的二姐,她是和奴才一块儿小选入宫的。奴才同她在家时,便多有龃龉,如今一同入宫,她瞧奴才必定是百般不顺的。”
说罢,她又似回想起什么来,皱了皱眉,犹豫道:“且……”
嘉悦听八卦听得正入神,却不想她停住不讲了,赶忙催她道:“且什么?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尽管说来便是,不必害怕。”
那孙氏便又道:“奴才进宫后,本是与她在不同的地方当差,可后来又一同到了御前。奴才侍寝前,几个在御前当差久了的宫女曾言,她的长相是皇上极喜欢的。可不久她和那几个宫女因着口舌之争被贬去了浣衣局,再接着奴才便得了皇上宠幸。”
嘉悦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事情,没有一颗心都放在听八卦上,“那你们怎么就能够确定是她将汤药动了手脚?又或者,那汤药之事不是你二人串通起来欺瞒本宫?”
孙氏低头抓着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哭道:“娘娘明鉴,奴才是不敢做出这等欺君罔上之事的,奴才………”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康熙的声音:“哦?皇后也在里头?”
紧接着门便开了,康熙大步走进来,身上穿的并非常服,显然是刚从御书房过来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康熙径直走过来,拉了嘉悦的手坐到主位,才对孙氏道:“你也起身吧。”
嘉悦看康熙的样子并不像是生气,眉梢隐约还有些喜气,便出言问道:“皇上今儿瞧着很高兴呢?”
康熙笑道:“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庆山一带的土匪已经剿灭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乘胜追击,就能还百姓一个安宁了。”
嘉悦附和道:“这是极好的事儿。”
她刚打算开口提起孙氏的事儿,康熙就先开口说话了,“说来这事儿也和孙氏有些关系。”
嘉悦微微睁大眼,看了看底下同样疑惑的孙氏,又看看康熙,实在想不出来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皇上的意思……”
康熙哈哈一笑,道:“你在内宫,当然不知道剿匪之事,如今在庆山一带带队剿匪的是佟佳氏的子弟,不过这次立了大功劳的,是孙氏同胞的兄长!”
“兄长?”
孙氏这时候才堪堪反应过来,“是奴才的兄长?”
康熙颔首,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太好了…这……奴才真没想到……”孙氏一时间又是喜又是掉眼泪的,略有些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出几丝红色来。
“那,孙氏有孕之事?”嘉悦此刻也看出来了,这孙氏的确是赶了个好时候,他兄长立了功,康熙自然也不会亏待他妹妹,至于有孕之事,怕是不会再降罪于她了。
康熙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