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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曾经以为他不想做一个皇帝。
也以为对他母亲的那一点喜欢不足以支撑他决定去娶她......彼时国家飘摇,他皇兄本就忌惮他,忌惮他手中的势力,忌惮他在北疆甚至大周的影响,同时也忌惮在西北手握重兵的魏家,他既然不想要皇位,当然也不能娶西北魏家的女儿。
可是他的决定最终害死了她。
也让他这一世再也走不出来。
他这一世,并不如当初他拒绝皇位,离开京城时,以为的那样。
他说,希望他永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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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得好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到了他身后,看到他的手指停留在了画中那个她的发梢,便偎依在了他身旁,笑着问他道。
他回过神来,收回手,“嗯”了一声,转头却从桌上取了一个木盒递给她,道:“看看这个。”
阮觅的注意力立即从画上移到他手中的木盒。
他常送她东西,但这也不妨碍她每次收到他亲手送出的东西时的喜悦。
她打开,就看到了一支晶莹剔透,玉色琉璃的簪子。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然后就“咦”了一声,道:“陛下,这支,是明德皇后娘娘的那支雪玉簪子吗?”
不仅是雪玉珍贵,而是那簪上的雪花纹和簪头太过特别,她看过明德皇后的手记,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嗯”了一声,也没有太过热络,只道:“你不是一向喜欢明德皇后娘娘,就收着吧,不过戴就不必了,回头我送你其他的。”
阮觅听出他话中的淡漠,看了他一眼,但随即想到什么,心下就了然。
她知道,这簪子本是建元帝送给明德皇后娘娘的。
后来好像是每一个皇帝送给皇后的定情之物。
本来寓意是极好的,可偏偏前面是贞和帝和他母后魏后娘娘......他看着不膈应都难。
她“嗯”了一声,又小心地将簪子放回了木盒中,盖上放回了桌上,然后挽了他的胳膊道:“好,听说那是明德皇后娘娘自己亲手雕刻的......我大约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陛下你刻给我。”
他搂住她,伸手摩挲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好。”
他知道她约莫是误会了。
但却没有解释,也永远都不会解释。
因为那是一年前,上一次告别之时翼亲王交给他的。
这东西,曾经是他送给他母后的十五岁生辰礼物,送完之后,他就离开了西北,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他母后死了,就让旧仆又把这东西归还了他。
他原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把这支簪子送给她的。
只是时过变迁,现在却又觉得,那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一世,他永不会再辜负她。
不会让她受他母后曾经受过的苦,掉落他母后曾经掉落过的眼泪。
*****
定熙九年。
“陛下,陛下。”
大太监路安在后面小声唤着,看年轻的新帝转过头来,便低声劝道,“陛下,夜深了,您早点歇息吧。”
玄凌“唔”了声,却又转头继续看向了墙上挂着的巨幅的舆图。
他道,“路安,你说父皇和母后还有曦儿他们现在到了哪里吧?”
路安看着新帝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心酸,虽然他心中其实也完全不知道太上皇他们现在到了哪,但还是道:“太上皇走之前不是说要带娘娘去南疆吗?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吧。”
看到新帝背影似乎愈加萧瑟,忙又道,“陛下不必担心,小殿下最是牵挂陛下,过不了几日啊,小殿下的书信和画啊肯定就要到了。”
牵挂朕?
她那是牵挂吗?
明明就是炫耀!
“唉,路安,朕觉得这几日身体好像有些不适。”
皇帝突然道。
路安一愣,随即嘴角抽了抽,道:“陛下,就算您说您身体不适,太上皇和娘娘还有小殿下也不会回来的。”
玄凌转头瞪他。
路安觉得皇帝做太子的时候一向英明神武,做了皇帝怎么幼稚了起来?
不过要应对小皇帝他还是有办法的。
他咳了一声,道,“陛下,其实您想要太上皇和娘娘还有小殿下回来,说身体不适不管用,但您用另一招肯定管用的。”
玄凌看着他。
路安便一本正经出主意道,“陛下,您就说您要选妃,已经着礼部遴选秀女,那太上皇和娘娘还有小殿下一得到这个消息,肯定立马就会回来的。”
玄凌:......
要不是顾及形象,他真想对他“呸”一声,再踹他一脚。
出的什么馊主意?!
皇帝甩了袖子转身就走。
路安在后面却是忍不住闷笑,不过笑完就又有些心酸,摇了摇头,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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