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们下来时都会有工作人员过去扶,软垫上都是水,宁时雪浑身都湿透了,眼前仍然发黑,膝盖都是软的。
“快快快!”导演赶紧跟另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节目组的医生呢?!”
【救命,往下跳的时候我眼泪都飚出来了,就算底下有垫子,那么高跳下去肯定也很疼吧,换成我根本不敢。】
【宁宁应该拿抢右边的那颗,离他更近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摔成这样了,他脸色好白啊,导演组本来就想让嘉宾搞这个吗?】
【这无良节目组,我现在发现了,老婆开拍头一天就在生病吧???】
嘉宾通道就在观众席底下,走到嘉宾通道时,宁时雪喉咙都泛起一股血腥味,乌黑碎发都黏在苍白的肌肤上,眸底像藏着水光。
“我背你吧?”唐鹤安跟在宁时雪后面跳了下来,没忍住问。
宁时雪也没逞能,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就在唐鹤安想将宁时雪背起来的时候,通道内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导演抬起头时,都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凛,“谢、谢老师?!”
他不知道谢照洲是谢氏的总裁,但娱乐圈没人不认得谢照洲这张脸。
谢照洲从公司出来的,然后去了趟老宅又过来,并没有换衣服。
他穿了身冷淡挺括的黑西装,就像随时都能出席什么晚宴,面容冷白如玉,只有薄唇是殷红的,对着导演稍微颔首。
他从观众席过来,花了点时间。
唐鹤安也愣住了,脑子都是懵的。
他跟谢照洲合作过,但谢照洲应该不记得他了,他当时只是在谢照洲主演的电影里,演了一个没台词的配角。
谢照洲本人就是金玉烈火,家喻户晓的影帝,他拍过的电影,就算单拎出来一部,圈内很多演员也终其一生无法望其项背。
这个圈子又不按年龄论,尽管他比谢照洲大了十几岁,但对他来说谢照洲才是前辈。
“……谢老师。”唐鹤安赶紧跟着说。
谢照洲那双黑眸狭长深邃,从他怀里将宁时雪抱了起来,低声说:“谢谢。”
“没事没事。”唐鹤安连忙摆了摆手。
旁边两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导演大气都不敢喘,之前谢摇摇说谢照洲是他的大爸爸,他也根本不信。
怎么可能啊。
他心头控制不住地激动,但又不敢蹭谢照洲的热度,谢照洲过来时,副导演就切断了宁时雪这边的直播间。
【???】
【我是真的会骂人,你们这什么破节目组,该拍的不拍,不该拍的乱拍。】
导演一阵心酸。
是他不想吗,他也不敢啊。
谢照洲抱得很稳,宁时雪本来头都晕了,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抱他,但他靠在谢照洲肩膀上,突然闻到了那股冷冽的香水味。
还有很淡的烟
味,并不难闻。
“二哥?”宁时雪嗓音有点哑了,他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音,不像燕城人。
咬字听起来很软。
“嗯,”谢照洲眸子漆黑,低下头时眼神落在他苍白漂亮的脸颊上,顿了一秒才挪开,应道,“别说话。”
宁时雪也没力气再说话了,他现在仍然头晕,又脚不着地,脊背都有些紧绷,没忍住抬起手抱住了谢照洲的脖颈。
谢照洲才走了几步,就被一双冰凉的手臂搂住,宁时雪鼻尖埋在他颈窝里,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
他薄唇抿了下,什么都没说。
-
节目组在海边搭了帐篷,谢摇摇哭着想找宁时雪,贺霖带他过去时,宁时雪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好像已经睡着了。
帐篷里只有谢照洲一个人。
“窝爸爸。”谢摇摇眼睛仍然红红的,腮帮上都是泪痕,贺霖将他放到床上,他就手脚并用爬过去,趴在宁时雪旁边。
贺霖跟谢照洲说:“我先去接淼淼,待会儿来找你们。”
“嗯。”谢照洲点头。
谢照洲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谢摇摇抱住宁时雪的脖子,趴在他胸口,小手上攥着那个毛绒星星,脸蛋肉肉都被挤得鼓起来。
“你这样他会喘不过气。”谢照洲嗓音很冷淡,提醒他说。
谢摇摇这才松开手,病床不高,他自己撅起屁股,小短腿扑腾着下去。
病床旁边还放了个小马扎,谢摇摇却不肯去坐,他啪嗒啪嗒地跑到谢照洲旁边,小肉脸抬起来,软软的下巴在谢照洲膝盖上搭了一会儿,见谢照洲没推开他,又小心翼翼地抱住谢照洲的腿,蹲了下去。
“窝爸爸会死掉吗?”谢摇摇很小声地问。
一张嘴,他眼圈又红起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谢照洲半垂下眼,对上他乌黑的发旋,也没安慰他,很客观地说:“不至于。”
大爸爸这么厉害,说什么都是对的,谢摇摇终于放下心来。
贺霖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谢照洲身上的黑西装笔挺,长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谢摇摇哼哼唧唧地蹲在他脚边。
贺霖忍不住乐,这孩子总跟个小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