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宫。
元始话一出口,云中子当即跪下,头都不敢抬。
广成子等人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待脑海中转一圈,想明白破障木、醒神花是什么意思,背后“唰”的一声就冒出冷汗。
顿时,所有弟子如被割的麦子一样,齐刷刷俯下身去。
“师尊恕罪,云中子他只是一时糊涂!”广成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叩首道。
昆仑宫沉默一片。
元始把玩着手中酒杯一言不发,只有深寒的压力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四面八方压迫着底下的弟子。
广成子等人咬牙克制着自身的颤抖,明白师尊这次是动了真怒。
如果说通天的怒火犹如喷发的火山,靠近就能感受到爆发的力量,那么元始发怒则如万丈之下的寒潭,不见巨大的声势,只有侵入骨髓的寒意和坠落的恐惧。
这种压力下,连再次请罪都无法做到,稳当当跪在那儿已经耗费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周围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处于真空之中令人窒息,时间拉得无比缓慢,每一秒的坚持都像最后一秒,又像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噔。”
酒杯放在桌上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把广成子等人从无望的深渊中拉回来。
深深埋下头去,没有弟子试图抬头看上一眼,跟了元始这么多年,他们对师尊的性格也有所了解,这怒火攻心的样子,今天这件事恐怕没办法轻易揭过,所以任何再触怒师尊的事情都不能发生。
而放下酒杯的鲲鹏在这种死寂的氛围中轻笑一声,玩味道:“想不到我在别人心中还有能魅惑住元始的一天,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狐族,也不知道你们是高看了我还是低看了元始。”
鲲鹏本来以为自己能把这件事当个笑话看的,还想着要如何取笑元始,但等到事情真发生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如此洒脱,讽刺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没错,比起圣人的地位他是差了一点,但那又如何,真要完全相当,难道要三清和准提、接引、女娲三人配对吗?
不说他修为已经准圣,仅次于圣人,而且以后还很有可能到证道成圣,就算他是个凡人,云中子也不该如此轻视他。
他道侣的身份只需要元始的承认,本就与这些弟子毫无关系,他们无论同意还是反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何况他们有什么资格反对。
元始对他们有传道之恩,这在洪荒甚至比生养之恩更重,而一件明明是元始私人感情的事情,竟然闹出给师尊下药的事情来,简直可笑至极!
鲲鹏的最后一句话如一道雷霆,把云中子劈得整个人一僵,脑海中的迷雾也瞬间被劈得散开。
确实,他这做法说是看不上鲲鹏,实际含义却是不相信元始。
若不是认为元始不行,又岂会觉得他会被修为不如的鲲鹏魅惑,还需要他去找解除媚术的灵药。
元始早说过当如视他一样视鲲鹏,其实反过来也成立,既然是元始认可的道侣,就代表着他的意志,质疑鲲鹏实际上也是质疑他,难怪师尊会震怒,还说他们是觉得他糊涂了。
想明白这一点,云中子心中大痛,万分后悔没听黄龙师兄之言,如今还要所有师兄弟一起陪自己请罪。
他想抬起头,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与师兄弟们无关,师尊只要不把他逐出师门,任何惩罚他都能接受。
然而元始的威压还没收回去,摆明不想听他们说话,云中子只能如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张嘴。
“是啊,想不到本座这师尊当得如此失败,还需要徒弟替本座操心感情之事。”
察觉鲲鹏隐含的怒意,元始怒气更盛,声音像裹着冰渣的寒风一样,把下面一众弟子冻得瑟瑟发抖。
广成子等人如飘零的落叶,想摇头请罪,却不得行动自由,只能摇摇欲坠跪伏在地上。
“云中子,竟然你认为本座已经分不清是非,那你也就不必留下了。”
这句话元始说得十分平淡,但没有人认为这是开玩笑,元始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师、尊……”云中子抗着压力微微抬头,甚至能听到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血从他的嘴角留下,滴在昆仑宫的地板上。若是还有余力,他必然不会弄脏昆仑宫,然而他现在眼前发黑,仅仅这小范围的动作,就透支了他所有的力气。
脑海中不断有眩晕感袭来,但云中子现在不能允许自己昏过去,不然等醒来之后说不准逐出师门的处罚就已经尘埃落定,他愿意用任何处罚代替这件事。
光听声音就知道云中子在承受何等压力,他们同门上万年,广成子身为大师兄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落到如此境地。
比起云中子,他修为更高,至少能说一句完整的话,但究竟说什么是个问题。
广成子清楚,自己现在请罪或者乞求宽恕都没有作用,师尊不是会被这些打动的人,而他只有一次机会,必不会让他第二次开口。
想到这儿,所有的对策在他脑海中翻涌,直到一个本应该提早明悟的念头清晰浮上来。
“云中子大逆不道,还请师叔责罚。”
这句话出口后,广成子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