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正冠习惯性地甩甩肩膀,“机务组就是缺个女同志,你看,这么一整,多干净。”
“古师傅,你肩膀好点没?”云妮放好装垃圾的撮箕,问了一声古正冠。
古正冠点点头,“敷了几次粗盐,好多了。”
“小杨,上完今晚的班,你们学工就到时间了吧?”韦邦辉看着干净的办公室感慨,“你要是真的是我们机务组的多好啊。”
古正冠心中一动,“对,小杨,你要不要来我们机务组正式上班?我给你打个申请报告。”
“这就不必了。”云妮微笑,“你们这么说,我很高兴,这是对我工作的一种极大肯定,但是,我还打算念两年高中,不会那么早就工作。”
“那你就错了。”古正冠正色道,“哪怕你高中毕业了,也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你这么聪明,最
多学一二年就可以当上司机了。”
“我还听说了,我们龙源煤矿准备把蒸汽机车换成内燃机车,而且还要增加好几台。”
“火车多了,司机可就不够用了,你想想,到那时候,你就是龙源煤矿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火车司机。”
“得了吧,古组长。”韦邦辉打断了越说越来劲的古正冠,“人家一个清清爽爽的女孩子,每天上车头,弄得自己乌漆嘛黑的,有这必要吗?”
古正冠讪讪笑道,“我这不是可惜吗?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你看看,她干上一整天司炉,也没看见她喊苦喊累。”
“我不是怕苦怕累。”云妮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谈论,“我也觉得当火车司机很好,可是,这件事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
古正冠失笑,“是啊,我也是有点魔怔了。好了,我们出发了。”
当蒸汽机喷着黑烟停在了流花矿的选煤楼下的时候,已经的中午十二点了,刚刚跳下车头的云妮,就看
到了抱着谭陆遇的陆梅梅。
母子俩正站在选煤楼下,似乎在等她,一看到她跳下车,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云妮赶紧迎了上去,“这里粉尘满天飞,会加重他的咳喘,应该尽量少带他来这里。”
“我知道的,医生有交代过。”陆梅梅笑着说,“我就是带他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见你,如果你不来,我马上带他回去了。”
“姑姑。”小男孩糯糯地喊了云妮一声,两只眼睛就像两颗黑宝石,在阳光下发出熠熠光彩。
“小遇,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呢?”云妮背手在身后,抑制住自己想抱他的冲动,这么一个软软糯糯瓷娃娃,她还真怕把人家抱坏了。
陆梅梅两眼发光,“好奇怪,云妮,你知不知道?他昨晚上竟然一声也没有咳,安安静静地一直睡到了天亮。”
这一刻,这个个子中等,样貌十分平常的女子,竟然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炫目的光彩,好像她的儿子能
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喜悦。
听到陆梅梅说谭陆遇病情有好转,云妮诧异地问,“是吗?不是说会有几天不良反应,才会有好转吗?”
“没有,昨晚上他什么不好的反应也没有。”陆梅梅眼框微微有些红,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把灵芝切片,放了二两瘦肉进去一起炖汤,喂他吃下去之后,也没敢睡觉,一直守着他,就怕他会有反应,谁知道出现了奇迹,他一夜睡到了天亮。”
哦,云妮了然,肯定是空间里的灵芝蕴含了灵气,所以疗效比平常灵芝强。
“有效果就好。”云妮欣慰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云妮。”陆梅梅又想抹泪,“其实以前我心里一直就有不好的心理准备,我想着…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你是有多坚强,才敢对往事念念不忘?”云妮正色说道,
“你只不过是谈了一个不该谈的对象而已,说得上
什么报应?你应该从过去走出来了,过多的沉迷于过去,会心情抑郁,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你不高兴,他也会跟着你不开心,不开心的人,谈什么身体健康?”
陆梅梅听了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她脸色苍白地看了儿子一眼,那个小小人儿正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担心地看着她。
陆梅梅下了决心,“为了小遇,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对,开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云妮打算给她来一碗大分量的浓鸡汤,
“一个人能活着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不要为不相干人生气难过,他不值得。”
“人生的确很累,所以要把那些累赘抛开,不要过多的追悔,轻装上阵,才能收获远方美丽的风景…”
云妮不动声色地背着伍再奇平时说的话,眼睛里看着陆梅梅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心里却十分希望陆梅梅能把往事告诉她。
很遗憾,直到陆梅梅含着眼泪走远,云妮也没有听到陆梅梅提起杨双河半个字,云妮感觉自己身上的八卦细胞都在不停地叫嚣。
韦邦辉已经在催促她上车了,她最后看了一眼陆梅梅抱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握住了上车的把手,一跃而上,又开始了烧火的工作。
“那个不是谭澎湃的爱人陆出纳?”古正冠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