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班时间,李红梅带着两小送云妮上班。
机务组正在交班,云妮一走进去,一脸黑漆漆的小季就看了过来,他爽朗地哈哈一笑,
“小杨,你来了,昨晚上,你那个小李子同学跟我比力气,我输了,我要向你赔个不是,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嘲笑你们说大话,我错了。”
云妮笑眯眯地表示自己不介意,“嗯,没事,世人皆是看外表,也不独你一人。”
“听说今天有人到招待所向你提亲?”古正冠在办公桌上抬起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李红梅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她一顿噼里啪啦,就把事情说了清楚,最后她气哼哼地说,“你们说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小季却摇头,“小杨,你也是个奇怪的女孩,他妈说的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你只要一点头,就可以吃喝不愁了。”
“就是。”韦邦辉也笑呵呵地说,“是很奇怪,一个明明可以靠脸的女孩子,硬要靠力气。”
云妮找了个凳子坐下,“那个魏清扬才奇怪,早上看到一个女孩,下午就去提亲,他知道两个人合适不合适?”
古正冠笑了一声,“他才不管这些,不合适再换呗,我听说他这半年已经换了二、三个了,不过,他倒没肯向那些女孩求亲。”
“不说他了,没有意思。”云妮看向古正冠的胳膊,
“古师傅,我哥哥说,你的肩周炎应该拿些粗盐炒热,然后装在布袋子里,敷在患处,或者,螃蟹捣烂敷患处也行。”
古正冠随口应下,“明天早上,我们收工回来,我回家再试试。”
蒸汽机一发动,云妮便开始了她的工作,副司机韦邦辉对她说,“等一下你累了的时候,我就跟你换一换,让你休息休息。”
云妮摇摇头,“不用,这也不是什么很重的活。”
“我们副司机的工作除了帮助司机观望、鸣笛、给锅炉加水之外,也包括了协助司炉烧一下火。”韦邦辉向她解释,“倒不是小看你,认为你不行。”
“那我也不需要你协助。”云妮笑笑,“我一分钟铲九次煤而已。”
韦邦辉不再坚持,“我以后再也不小瞧你们女孩子了,这可是洒了水的煤,一铲下去,起码有二、三十斤。”
——你还是继续小瞧吧,真正能把这个工作干好的女孩,除了我也许还有一个李红梅。云妮在心里吐槽
,这个工作确实不适合女孩干。
夜已深,窗外黑漆漆地,铁甲巨龙又开始奔驰在夜空的星光下。
夜风狂啸着灌进来,几平方米的火车头又飘起了煤灰,云妮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祭起灵力罩,顿时,世界清静了,那个锅炉的炉门牙板一张一合,通红的火焰再也不奈她何。
古正冠拉起了汽笛连杆,火车头的顶部立即冲出了一股强有力的气流,云妮加快了铲煤的频率,火车一声长鸣,冲上了一个小坡。
他们首先到达的还是流花矿,当蒸汽机车拖着黑烟缓缓地停在选煤楼下的时候,向他们跑过来一个人,正是云妮见过的谭澎湃。
谭澎湃看到从车头一跃而下的云妮,他眼中眸光一闪,“怎么,小姑娘,你是当真要做女司机?”
“哪里。”云妮拍拍手上的灰尘,“我暂时顶几天班,他们有一个司炉下一线支援,受了点伤。”
谭澎湃随口问,“谁?谁受伤?今天我还看见小杜,那就是小方了。”
云妮点点头,“对,我顶几天,好让他们再带一个徒弟出来。”
“几天就行了?”谭澎湃讶然,“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月,很难带出一个合格的司炉。”
“我才学了一天就上岗了。”云妮不以为然,“我
听说,能力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了。”
谭澎湃摸摸鼻子,深有感慨,“可能吧,一个人不逼自己一把,确实不知道自己其实还是能做到的。”
两个人正说着闲话,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谭组长,你下班了还不赶紧回去,刚才你们家陆出纳到处找你,说你家谭陆遇发高烧。”
“什么?”谭澎湃大惊,“我出门前还好好的。”
“你赶紧回去吧。”云妮一副行家的样子对他说,“小孩发烧一定要多喝水,让他多拉几次小便,热度才容易降下来。”
“好,谢谢,你们忙,我先走了。”谭澎湃说完就跑了起来。
中年男人看着谭澎湃踉跄的脚步感慨道,“这些人,就爱乱嚼舌头,如果不是亲生的儿子,谁会这么上心?”
“什么?”云妮随口问,“很多人这么说吗?我也看过那个小娃娃一眼,确实不怎么像,但是,我侄子也不像他妈呀,这有什么奇怪的。”
“小杨,开车了。”韦邦辉在车头上敲了敲车门。
“大叔,再见了。”云妮向中年男人挥挥手,跳上了蒸汽机车。
中年男人望着那条钢铁巨龙呼啸而去,喃喃自语了一句,“现在,连女火车司机都有了,儿子不像爹,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嘛。”
“今天不去发电厂了吧?”云妮对那个厕所心有余悸。
“不去,今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