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停下手中的活,诧异了:“俺今天可不只教你们做馒头,包子,面条,花卷,但凡店里卖的,俺都教你,嗄哈呀?难不成你只学馒头?”
“哦。”云妮摸摸鼻子,好吧,艺多不压身,老老实实干活吧。
老赵端起师傅的架子: “咱们先说说肉包子,现在肉少,难买,咋整呢?那就变通一下,放50%的肉,放50%的配菜。”
“这配菜,你想吃啥就放啥哈,不拘,俺们那瘩塔喜欢放酸菜,放了酸菜就叫酸菜肉包,放萝卜的,放荠菜的,放粉丝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的。”
老赵说起肉包子,眉飞色舞,全然不给云妮插话的机会。
“再说说包子的个头,俺们那瘩塔一个包子没八两也得半斤,到了你们这,包个二,三两的,让人看着就觉得瘪屈得慌,特别是那啥杭州小笼包,那个头,啧啧,俺都不稀得说它,俺一口就能吃仨。”
云妮抬头看看老赵那宽阔大口,默默地又低头切肉。
“这切肉也是有巧窍门的,你得先把它切片,切了片再切成丝,然后把丝切成丁,切了丁再剁,老省时间了…”
“好,肉剁好了就调馅了,这才是关键,你看着哈,酱油,料酒,五香粉,生姜末,葱末,白糖,盐巴,把这些搅和匀了,然后放清水。”
“重点来了,仔细听哈,要顺着同一个方向搅打上劲,可别东搅搅西拌拌的…”
——整个厨房就只有老赵响雷般的声音,伍再奇一边和面,一边用右肘轻轻碰了一下梁日红:
“这赵师父平时也这么能说?幸亏咱们都还听得懂,人才呀,照我看,他能说上几个小时不停歇。”
“这你可没说错,他确实是有连说几个小时的记录。”梁日红忍俊不禁了:“和他一个班的白案弟子们基本上一天说不了几句,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
好不容易把上千个包子馒头花卷都做好了,己经到了下半夜,赵师父早就歇息去了。
梁日红捶着腰说:“行了,咱们吃几个包子做宵夜就撤退了,困死我了,这事可不能再干了,小妮,你学会了?”
精神旺盛的云妮兴奋地点头:“嗯嗯,会了的,明天我们就去买蒸包子的家当,可以天天吃包子馒头了,还不带重样的。”
“你要天天吃面食?”梁日红警惕地看看云妮:“那我可不奉陪,我要天天吃白米的,以后我还是吃了饭再去你们那边。”
“臭矫情,这年月,有包子馒头吃,你还敢嫌弃,小心周荣斌拉你去批斗。”三湖白了他一眼。
梁日红虚虚地踢了三湖一脚:“别跟我提那个臭家伙,听到他的名字,本来我能吃三个包子的,变成了
只能吃二个。”
“哟嚯,他的名字还自带减肥效果?那我得多提几次,你是得减减了,你这样走出去,很容易让人自动划你为资本家。”伍再奇也加入调侃梁日红的行列。
“没那事,我老爷子可是正宗的老红军,当年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我离资本家有二万五千里那么远…”梁日红撑着脖子硬是不认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
“我这叫健壮,不是肥硕,你们没见识。”
“梁大哥,我们今天包的包子,外表可不咋地,能卖出去吗?”云妮担忧地看着那些他们刚学包的包子。
“没事。”梁日红打了个哈欠:“赵师父分的面皮,这包子的分量就不会差,买包子的人一般只看大小和味道,丑点不要紧的。”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把包子吃完,草草收拾好东西,梁日红就把他们拉回了杨柳巷。
第二天一大早,伍再奇和三湖再也爬不起来了,那
和面的工作确实很磨练一个人的手臂,三湖在床上硬是赖到了十二点,才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
一走出房间门,就看到伍再奇正在补早上的功课,他赶紧到井边洗了脸,也老老实实到墙角蹲马步去了。
他们俩蹲马步的地点十分不巧,正好是厨房的下风口,三湖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阵阵香味,他有点蹲不住了:“再奇哥,小妮在厨房里捣鼓些什么?也忒香了一点。”
“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买好东西回来了,这小小人也太有主意了,也没把我喊上。”伍再奇满心郁闷,有种深深的失落。
三湖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我还是她亲哥呢,她连我都没带。”
这时云妮在厨房里“梆梆梆…”地敲在起了锅,还喊了一嗓:“开饭了。”
——直惊得厨房顶上的小鸟忽刺刺地往上飞。
伍再奇和三湖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收功往厨房走
去。
厨房里的案板上摆满了云妮刚买回来的各色家当,灶台上放着她刚买的竹蒸笼,蒸笼里正冒着腾腾热气。
“小妮,你还有工业券?买了这么多做饭的家当?包子也做好了?嗯,我妹子就是能干。”三湖乐滋滋地拿碗筷,准备开动。
“三湖哥,把东西都端到客厅那张八仙桌上吃吧?你先把碗筷拿过去,再奇哥拿蒸笼。”
东西一摆好,三人刚坐上板凳,门口就响起了“笃笃笃…”,原来是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