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在京城住得久,可以等到明年开春,那时杨家大小姐要进宫当娘娘了,杨家门前肯定会洒喜钱。不像现在,唉,办丧事呢”,伙计边说边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补充一句,“对了,你们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如果想去看看护国公府有多富贵,可千万不能穿成这样。”
伙计指指两人的衣裳,她们的衣裳还是在路上时蒋双流给买的,那时因为要北上,所以置办了冬装,两人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红,街上没留头的小女娃也都是这样穿。
“为啥啊?”芳菲不解。
“杨家办丧事呢,让杨家下人看到你们穿成这样,骂你们一通是轻的,说不定就是一顿棍子,前两天有个闲帮在头插了朵花,差点给打死,这会儿还不能下床呢。”伙计是好心,小孩子啊,又是从乡下来的,不懂事,难免会惹祸。
至于是哪个乡下,京城以外的地方都是乡下。
在路上的时候,沈彤曾经和许安几人讨论过,虽然诏狱是飞鱼卫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但是从柳家湾来的那位太太,很可能没有被关进诏狱。
这次的行动是保密的。
杨捷是飞鱼卫副使,实权在握。
但是飞鱼卫还有一位正牌指挥使,那就是安昌侯世子李冠中。
尽管在很多人眼中,李冠中只是摆设,但是摆设当得久了,也会有他自己的位置。
飞鱼卫不是杨捷的一人天下,诏狱当然也不是杨家的。
杨捷南下抓人是瞒着李冠中,甚至就连太皇太后都不知道,他抓到的人,当然也不会送往诏狱。
考虑再三,那位太太很可能就在护国公府里。
许安五人是杨捷的贴身侍卫,他们跟着杨捷出出进进,当然也去过护国公府,杨捷曾经从诏狱提过犯人,就是送往护国公府,老公爷审完了,又把犯人送回诏狱。为此,戚树豪还去李冠中面前告了一状。
也正是有了这一出,许安他们才断定,这一次杨家不会再把他们要的人送进诏狱。
伙计出去,芳菲关上屋门,悄声问道:“小姐,找到杨家以后,我们怎么进去呢?”
沈彤想了想,忽然笑了,她看着芳菲:“我把你卖了吧。”
“啊?”芳菲吓了一跳,小脸立刻变得雪白,“小姐,我改了,我......”
她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需要改什么,小姐才不会卖掉她。
见把这孩子吓成这样,沈彤叹了口气,道:“你这么笨,卖了你也没用,要不就把我们两个一起卖了吧。”
“不要,小姐还是卖了我吧,小姐是小姐,不能把小姐卖了。”芳菲哭了,大颗的眼泪滚落出来,倒是把沈彤给吓了一跳。
这孩子当真了。
“你听我说,如果想要混进护国公府,我想来想去,就只有卖进去当丫鬟了,不过像护国公府这样的地方,想去进去当丫鬟也不容易。”
芳菲渐渐明白了,用衣袖抹抹眼泪,道:“......我们去找牙子婆。”
沈彤想了想,道:“也只能如此了,明天我们去打听打听,经常往杨家送人的是哪个牙婆。”
不过,第二天,她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家已经有很多年没在外面采买丫头了,他们用的都是家生子。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沈彤第一次想要快点长大,小孩子的身份虽然有时能给她带来方便,可是要做大事时,她这个身份却也真是麻烦。
接连两天,沈彤带着芳菲在护国公府附近转悠,但是她们从未靠近。
其实想靠近也很难。
杨家正在办丧事,来吊唁的人很多,整条街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沈彤甚至想过混在哪家女眷里面进去吊唁,可是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护国公府治丧,来此吊唁的女眷会带丫鬟,但却不会带八、九岁的小丫鬟,谁知道小孩子会不会不懂事,做出些失礼数的事来呢?
在杨家附近转悠了两天,沈彤也没有想到好主意。
到了第三天,杨家大门前忽然一阵喧闹,原本停在胡同里的车马全都退了出来,胡同里边的退出来,胡同外面的只能跟着一起退,片刻之间,所有的车马便退出了一条路来。
那些跟着主子一起来却不能进大门的车夫、丫鬟婆子、护院小厮,这会儿便围在路的两边,沈彤和芳菲连同看热闹的行人也夹在其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人问道。
“世子爷回来了,这会儿往东安胡同来了。”说话的人是先前过去挪车的。
“护国公世子?杨大公子?”人群里有人问道。
“是啊,在这儿还能有哪位世子爷,当然就是杨大公子了。”又有人笑道。
“听说杨五老爷出事时,杨世子也在,唉,好险啊。”有人感慨。
真的是好险,现在看起来还真该庆幸,死的是杨五老爷,而不是杨世子,如果杨世子死了,怕是整个京城都要翻天了。
虽说杨五老爷已经贵为飞鱼卫副使,可是在杨家,杨五老爷的地位是比不上自己的侄儿的。
杨世子杨锦程,是嫡长孙,下一任护国公。明年开春,杨大小姐进了皇宫,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