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医!”
自从小崽子快出来了, 张太医就直接住在了养心殿偏殿, 此时一听到皇上的喊声, 立马提着药箱就冲进来。
那速度简直不像个白发苍苍老太医。
很快, 白沐就被放到龙床上躺好,此时他已经满面冷汗,唇齿间只剩下疼痛难忍的呜咽声。
祁渊紧紧握住白沐的手:“小白,你怎么样, 还好吗?”
白沐说不出话, 只要紧嘴里的木条摇摇头。
张太医面色凝重,他行医数十载,为男子接生还是头一遭, 虽然下来查过许多资料, 可到底没实战过,有些紧张。
此次事一成,将成为他行医多年中最为浓重的一笔,若是不成……张太医手下的动作不大, 眉头微微一跳, 若是不成,他也活不成了。
想到这一层,张太医不敢多想,专注帮着白沐生小崽子。
因为不确定伸出来的小崽子是小狗还是人, 所以养心殿除白沐外只有三个人,张太医,祁渊以及梁全。
所有人都水深火热。
两个小时候, 白沐虚弱的哼叫的声音停了下来,累得直接睡了过去,张太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养心殿突然诡异地静默。
祁渊心头一跳,感觉心里陡然间破了一个洞,声音沙哑破碎地问道:“怎么了?”
另一头的张太医愣愣地抬头看向祁渊,在注意到祁渊狼一般凶狠的眼神后,一下子清醒过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他……一切顺利!”
白沐是皇上承认过的皇后人选,只差生完小崽子就册封了,只是白沐平时不让人叫皇后,只不过……
此刻的张太医脑子已经无法反应过来,只记得这是皇后,皇后剩下的是皇子,无论皇子是什么都是皇子。
为何会这样呢?
因为……
不等张太医将崽子抱过来,祁渊就三两步走过去到:“给我看看。”
张太医敢说不吗?他只剩伸出手,将里面小小的一只露出来,不是寻常的小孩儿,而是……比小孩儿还要小一圈的小狗……
无毛的粉粉的小狗。
也得亏张太医多年行医经验,以及祁渊的死亡威胁,他才忍住没震惊之下把小狗崽给扔出去。
祁渊注意到不对劲,过去一看神情也立刻严肃起来,轻轻结果小狗崽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这下轮到张太医冷汗直冒道:“是,臣遵旨。”
祁渊看了眼手中小狗:“传朕令,皇后诞下公主,赐名锦鸢,封锦绣公主。”
张太医颤巍巍跪在地上,俯首道:“是,恭喜皇上,恭喜公主。”
果然,皇上知道一切。
张太医暗自松了口气,公主的事敲定了,他的姓名也应该保下来了。
两个月后。
祁国举行了封后大典,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经过这么长时间,没了祁衔等人的暗中挑拨,百姓们对男子为后一事早已没有那么抗拒,毕竟祁国还在越来越好,他们的生活并没受到影响。
况且皇上封后开心了,他们日夜也更舒心,这不,今年赋税减免三成。
一年之后,锦绣长公主满一周年,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今年赋税又减免三成。
这下可把百姓们高兴坏了,恨不得没脸都给公主过生日,甚至有人已经在想着皇上再生一个太子就好了,年年减免!
至于皇后是男子,皇子又从何而来?
关心这个做什么,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啊。
至于朝堂之中,朝臣们虽然疑惑,但他们不敢问啊,问了不仅是得罪皇上,还会得罪皇后!
于是,白沐的位置坐得稳稳的,日子和以前也并无太大差别,还吃吃该喝喝,舒坦得不行。
两年后的清晨。
白沐抱着小锦鸢睡得正香,忽然,他迷迷糊糊间陷入了梦境。
梦中,他又看到了那一条熟悉的溪流,而在溪水中央,是那个熟悉的贝壳,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白沐没有丝毫迟疑便走过去将贝壳抱起。
他摸了摸大贝壳笑道:“我来抱你回去了。”
梦境到此结束,再次醒来已经是响午,祁渊刚好上朝回来。
白沐揉了揉眼打着哈欠道:“祁渊,我做了个梦,梦到又抱了个贝壳回来。”
祁渊闻言,眸光微动道:“要不,让张太医来把把脉?”
白沐打哈欠的动作一顿,上次抱回来一个贝壳,就生了小锦鸢,那这次呢?
他有些期待地点点头:“好啊!”
两年过去,张太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面对祁渊和白沐时更加镇定自如了,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也因此,在诊完脉之后,他还能淡定笑着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皇后您有了,已经有一个月余。”
九个月后,一直担心不已的朝臣们放心了,因为祁国终于有继承皇位的太子了。
五十余年之后,白沐和祁渊并排躺在龙床上。
岁月并没有在他们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他们单手交握,同时离去。
龙床前,一男一女子静静站着,面色悲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