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折腾,祁渊也彻底没了睡意,干脆坐起身来,多年未有的倾诉欲在这一刻蓬发,也只有在小白面前他才能如此放下戒心,主动回忆某些糟糕的过去。
“朕的母妃也曾是名世家之后,只是性情太过偏激专横,在家就是大小姐性子,到了这皇宫里也没个好人缘,最后因为太过张扬被人给暗害。”祁渊轻描淡写地将母妃的事略过,转说起大花来。
“朕从小就性情孤僻,喜欢独来独往,母妃对朕也不关注,只有大花一直跟着我,他是一只大花狗,不过没你可爱。”祁渊看着白沐道:“朕抱着大花就能过一整天,那些人暗地里都叫朕怪胎,有一次朕无意间发现,大花被一大太监踢得半死,且似乎并不是第一次了,朕第一次求母妃,让他处死那个太监。”
这就是金大腿的过去吗?似乎并不怎么美好,周围人冷漠孤立,母妃也对他不管不顾,那时候大花就是他的全部吧,听着这些白沐心里一点也不嫉妒大花,甚至很庆幸,那时能有大花那样一只狗狗陪在祁渊身边。
白沐听得很专注:“汪呜~”然后呢?
“后来母妃倒了,朕也被所有人嫌恶,几乎谁都想弄死朕,谁都可以弄死朕,争夺皇位便少了个对手,就连上任皇帝也不例外,他一直觉得朕是别人的种。”祁渊眼神淡淡,仿佛丝毫不觉得曾经的自己处地有多艰难。
“那时朕人人喊打,自身难保,也正是那段时间,朕才知道……朕的贴身宫女就是那被处死的太监的亲姐姐。”
他们是姐弟?!白沐心头悚然一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祁渊讲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朕不过八岁左右,宫女一心想为弟弟报仇,于是把我绑起来鞭打,还掐着大花脖子,朕暗中挣脱束缚抽出身侧的长剑刺过去,可是……”祁渊眼神暗了暗:“那宫女竟然抱起大花,用大花挡了那一剑。”
“是朕亲手杀了大花,长剑并没停留,穿透大花杀了宫女,血溅得到处都是。”祁渊顿了顿,一只手抬起轻轻握紧,似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汪呜~”那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大花也不会怪你的。
扒拉着摇篮边缘的白沐听得一愣一愣的,轻轻“嗷呜”一声表示安慰,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不禁有些丧气失落。
祁渊陷入回忆,继续道:“朕亲手杀了爱犬,还有伺候多年的贴身宫女,怪胎这一名头就此坐实了,他们甚至不再掩饰,甚至直接用怪胎这一借口,将朕打发去苦寒之地的军营,八岁的年纪上战场几乎是死路一条,但是朕活下来了,还坐上了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位置。”
祁渊眸子微垂,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撩起眼皮看向白沐,轻笑一声道:“我本来就是个怪胎,小白,你害怕吗?”
“汪汪!”听到自己名字,白沐猛然从惊骇中回神,狠狠地摇头否定道:“汪汪!”我不怕,你是最好的金大腿!
“呵,果然是个小妖怪。”
一声轻笑传来,低低的呢喃在耳边炸响,白沐摇得快飞起的头猛然顿住,甚至发出一声骨头咔嚓的声响,头皮都被扯得一阵发麻。
白沐眼神逐渐从怜惜变成惊恐,扭得生疼的脖子慢慢转过来,小心翼翼地看向祁渊,不敢动弹。
小妖怪……是说他吗?
祁渊就像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一样,轻笑道:“别怕小妖怪,想摇头就摇吧,朕知道你能听懂人话。”
白沐眼睛兀地瞪大,惊恐万分地大叫一声,就在一阵慌神之中,他突然冷静下来,当即躺倒在摇篮里打滚卖萌。
“汪呜~”看,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会卖萌的小狗。
抬起一只爪子疯狂舔上面的毛毛,“汪呜~”看,我还会舔毛,真的只是普通小狗,不是妖怪!
看着小白被吓得又是打滚又是舔毛,祁渊有些阴霾的心情瞬间变得敞亮起来,愉悦的笑声在胸腔中鼓动,道:“不用装了小妖怪,朕早就知道了,在这之前,还记得那盘虾吗?”
白沐舔毛的动作一顿,他想起来了,当时金大腿说那盘虾没熟不能吃,他就真的放开了爪子一口没想着吃,所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而金大腿一直装作不知道,白沐哭丧着脸看向祁渊,思考着他该跪下求饶呢,还是硬着头皮否认呢,金大腿不会是想把他火烧了吧。
“汪呜~”带着些许颤音和哭腔的叫声响起,白沐瑟瑟发抖地缩在摇篮一角,看得祁渊好笑又心疼。
“别怕,朕不会伤害你,小妖怪多好多可爱,比人好多了,而且……朕恰巧也是个怪胎,和你一样奇怪的存在。”
祁渊脸上笑意更深,只是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微微上翘的嘴角莫名有些渗人。
白沐一眼看去就深陷其中,沉溺在祁渊晦暗如深的眸子里,愣神专注地看着,甚至忘了自己装狗的打算。
接着,只听祁渊轻声道:“小白,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吗?”
眸子里黑色的旋涡仿佛加速了,白沐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听着那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迷瞪瞪地就轻轻点了点头:“汪呜~”我会的。
点完头说完话白沐猛然回神,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