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正堂中陈设依旧,跟朱桢在时相比,没有一丝丝的改变。那高悬的匾额上,‘忠君护国’四个大字,还是当初他四哥亲笔所题……
毛骧闻讯快步进来,便见楚王殿下双腿架在大案上,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老子就是来找茬的模样。
他赶忙满脸赔笑:“哎呀,我说怎么今早后院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王爷可算想起我们这些老兄弟了。”
“少来这套。”朱桢冷笑道:“你丫真把本王当兄弟,就不会一点不跟我通气了!”
“哎呀,王爷这话从哪说起啊?”毛骧登时叫起撞天屈道:“卑职有什么事敢瞒着王爷不成?”
“你敢瞒着的事多了!”朱桢一拍桌子,坐直身子道:“本王问你,那些进京赶考的举子,私底下那么多小动作,你们怎么可能没发现?”
“哦,王爷说的这事啊……”毛骧登时松口气,笑道:“这事归齐王殿下亲自负责,卑职也插不上手,啥也不知道啊。”
啪的一声,朱桢重重一拍案,冷冷盯着毛骧道:“你又不老实了!别忘了锦衣卫是谁一手建起来的?!老八才多少道行?他亲自负责的事情,还不一样得你的人来干?能瞒得过你?”
“是是,没有王爷就没有锦衣卫,”毛骧忙点头连连,讪讪道:“我们这点道行还不都是恁和晋王、燕王两位殿下教的?”
“所以你还打算一直瞒着本王?”朱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敢……”毛骧从六王爷眼里看到了杀气,知道他是动了真怒,登时就怂了。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他才明白这位王爷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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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潭王朱梓也急匆匆赶回来,满脸堆笑的迈步进了正堂。
“六哥,有什么事让人唤弟弟我过去不行?还得恁亲自上门?”
“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伱和原先的一帮弟兄。”朱桢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坐姿,一边信手翻着手中的一本册簿,一边皮笑肉不笑道:“老八,六哥我再问你一遍,会试之前,那帮应试的举子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没有吧……”朱梓心虚笑道。
“嗯?你想清楚了再说!”朱桢冷冷盯着他道。
“哦哦,记,记不太清了……”朱梓登时生出一种被老虎盯上的恐惧,赶忙擦汗道:“回头得查查当时的记录,才能回答六哥……”
“你现在就去查!”朱桢提高声调道。
“六哥,恁这不难为弟弟吗?”朱梓苦笑道:“恁也管过锦衣卫,焉能不知锦衣卫所有探听到的消息,均属机密,没有父皇的命令,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你少来这套!”朱桢冷笑一声,坐直身子道:“天底下的规矩多了去了,有几个严格执行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册簿,刷的丢到老八面门上道:“我真是白疼你了!”
老八猝不及防,被砸的鼻梁生疼,险些掉下泪来。但他顾不上鼻子,赶忙双手接住那本一看就很眼熟的册簿,展开一看,只见正是科举前数日,锦衣卫密探的每日情报汇总。
他登时像要吃人一样,狠狠瞪一眼侍立在老六身旁的毛骧。
毛骧满脸的苦笑,好像在说,自己也没办法,楚王殿下真想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你少在那吹胡子瞪眼。”朱桢满脸失望的看着老八道:“我告诉你,我来之前是先知会过大哥的,他已经授权给我,可以调阅锦衣卫所有的档案!”
“真的?”老八脸色发白的问道。
“假的又如何?!”朱桢冷笑不已道:“我现在让人去找大哥,你认为他会不授权给我吗?”
“肯定会授权……”老八颓然摇头,他太了解六哥在大哥心里的分量了。只要六哥开口,大哥是绝不会驳他这个面子的。
“所以说,你個蠢材,连毛骧都不如!至少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不用自取其辱。”朱桢重重一拍桌案道:
“说,这册簿上头,被撕掉的几页去哪了?!”
“不,不知道……”老八额头汩汩冒汗,脸色苍白的摇头道。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锦衣卫的规矩可是我定的!”朱桢冷声道:“当日负责的密探,会填写禀单呈上。就算你连禀单一起毁了,只要把那几个密探叫来,当面问个仔细,依然能知道,你到底在隐瞒什么秘密?!”
说着他目光冷冽的望着老八道:“有本事你就把密探也一起灭口,那正好说明你隐藏了天大的秘密!我依然可以把监视目标抓来审问,你根本就瞒不住的!”
“六哥……”老八这种没什么经验的雏,哪能把事情做得那么干净?他连密探都没灭口,闻言彻底慌了神。扑通一下跪在老六面前,满脸惶恐道:
“六哥,我对不起你。是七哥不让我管这闲事的……”
“你居然听老七的……”朱桢更加失望的看着老八道:“我从小都当你是亲兄弟,对你掏心掏肺,没想到在你心里还是没有一奶同胞亲呀。看来一个爹生的,还是不如一个娘生的呀。”
“六哥,不是这样的!在我心里你比老七那个狗东西亲多了!”老八哭成了泪人,拼命摇头道:“只是他手里有我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