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祖一路上马不停蹄,三月中旬抵达了昆明城。
此时的昆明已是暮春时节,花红柳绿,暖风醉人,真可谓不是江南,胜似江南。
征南军三路将领,也终于齐聚昆明城,恭听洪武皇帝的旨意,这还是他们出征以来头一次凑齐呢。
论功行赏,皆大欢喜的时候,又有楚王殿下镇着,蓝玉也不好跟沐英挑什么苗头,所以整体气氛还是比较和睦的。
寒暄之后,众将便在楚王殿下的带领下,面北恭听梅思祖宣旨曰:
“朕有天下,十有五年,云南远在万里,负固不服,故命大将率师讨之。诸将士冒瘴疠逾险阻,雾雨薄肌体,沾汗濡甲胄,而能效宣力搴旗斩将,登城拔垒,使天诛无留,良善附顺;甚者身委矢石,为国捐躯。皆当重赏之……”
然后便宣读了各项赏格,众将听闻赏赐前所未有的丰厚,无不欢欣鼓舞。虽然他们最看重的爵位、世袭罔替之类,还要等来年元旦大朝宣布,但能把
何况,皇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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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思祖却不只是来宣布封赏抚恤的,还带来了朱老板诸多重要的安排,首先是设置云南都指挥使司,下辖十五卫一所;及云南承宣布政使司,下辖五十五府,统管云南一应军民政务。
鉴于云南初定,蛮夷尚武,叛降反复,同意按楚王所请,先由武将重臣担纲布政使及州府县令。命汝南侯梅思祖、致仕御史大夫潘原明暂署云南布政使司事,事定之后除官代还。
然后,梅思祖又宣读了朱老板给征南将军傅友德、左副将军沐英、右副将军蓝玉的旨意,曰:
“自将军南征,大军所至,势同破竹,蛮獠之地次第底平。朕观自古云南诸夷叛服不常,盖以其地险而远,其民富而狠也。驯服之道,必宽猛适宜。事之委曲,谅将军必不烦朕虑,朕亦不可不以古人之事以示将军。”
“在汉武帝时,始得西南诸夷,终两汉之世叛者十次;在光武时,将军刘尚击益州夷,路由越嶲,其酋长多酿毒酒欲以劳军,因袭击尚,尚知其谋,即分兵掩捕诛之,徙其家属于成都。”
“蜀汉之时,诸葛亮讨平其地,收其豪杰,出其金银马牛以给军用,终亮之世,夷不复反,亮没后凡四反,张嶷尝一讨之,嶷将回军兴古,獠复反,嶷复击之,其地悉平。”
“唐太宗时,云南自守,至高宗时始入贡,朝廷待之至重,反生侮慢,唐前后凡九加兵,战屡不胜,唐终不能驭。元世祖亲下云南,令亲王镇守之,终元百年间,前后七叛,将军观此,可熟察其情,详慎处置。为今之计,非惟制其不叛,重在使其无叛耳。”
罗列完历朝平定西南所经历的反复后,朱元璋命令三位将军‘当慎饮食,抚士卒,俟诸蛮悉定,方可班师’。让他们沉下心来留在云南,确保万无一失再班师回朝。
此外,梅思祖还带来了,赐给各土酋的冠带诰敕,使任本州土知州等官,仍谕傅友德等曰:
“初命将军令各土酋入朝,本欲使之知中国礼教。今思云南新附,人心未定,即令入朝,诸蛮必生疑惧,或遁入山寨,负险不服,若复调兵,损伤必多,莫若顺而抚之,示以恩信,久则自当来朝矣……”
朱元璋对待云南土酋可谓慎之又慎,唯恐一个弄不好,让他们降而复叛,葬送了大好的局面。
不过他也知道,对这些欺软怕硬的土官,不能一味的怀柔,便让傅友德三人先不着急班师,率大军留在云南,震慑不轨之徒,讨伐那些不肯降服的土酋。
最后,是朱老板下给楚王殿下的旨意,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尽快回京献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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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旨完毕,皆大欢喜,楚王殿下设下盛宴,庆祝云南光复,众将开怀畅饮,欢宴至午夜方散。
第二天,梅思祖和潘原明拜见楚王殿下,与他进行交接。
看着架阁库里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户籍、土地、税赋册簿,而且还都做好了总账备查,整个云南的情况一目了然,潘原明不禁赞叹道:“下官主政地方多年,还从没见过像王爷这样清晰的账目,漂亮的档籍呢。”
“惭愧啊。”朱桢却摇摇头道:“不过是将前元的档案转入整理了一番罢了,但这些档案本身是否可靠?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是。”潘原明深以为然道:“前元的账目是出了名的乱七八糟,不过参考价值还是有的。”
“也就是个参考而已。”朱桢笑道:“云南这五十五府的户籍、田产税赋,还得二位亲自统计了,才好作数啊。”
“哎呀,这可不是个容易活啊……”潘原明苦笑道:“五十五个府,几年都干不完。”
“是啊,云南怎么这么大啊……”梅思祖看着墙上那面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的地图,一阵阵的头大。“怎么南边都到大海了……”
“对啊,没听说云南靠海啊。”潘原明也纳闷道:“殿下,这个地图是不是有误啊?”
“这话说的,本王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们,一切档案都是从元朝留下的资料转录而来。”朱桢叹气道:“元朝云南行省就是这么大,不信我找个元朝的官员,你们问问。”
说着他招招手,将一个侍立在墙角的蒙古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