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话?!”道同把脸一沉道:“谁给你编排罪名了?”
“怎么没编排?你们说老子畏敌不前,临阵逃脱就是最大的污蔑!”朱暹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扯开衣襟,露出胸前数道伤疤,高声道:“老子也大大小小打过十几仗,每战冲锋在前,没有一处伤在背上!”
“你休要咆哮公堂!”道同一拍惊堂木道:“今日殿下驾临征南将军府,是伱爹亲口承认数日前便派你前往云南侦查敌情了!”
“今日却在你家后门遇到你,这不是临阵脱逃是什么?”他沉声质问道:“你家后门就是云南吗?”
“这……”朱暹一时语塞,他没法说我爹那是骗你们的。
因为他爹可以骗楚王,但不能骗钦差,欺骗钦差就是欺君之罪。只是一般的钦差,没法跟他爹较这个真,可楚王不是一般的钦差。
让楚王抓住小辫子,他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在楚王面前说的话,他爹就必须得认到底。可这样一来,他临阵脱逃的罪名就坐实了……
他还指望他爹捞他呢,当然不能让人抓住他爹的把柄了。
“唉……”朱暹憋屈至极,最后闷声道:“我是有紧急情况,回来禀报父帅的。”
“但本官明明看着你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道同揶揄笑道:“怎么没见着你爹就要走。”
“我又觉着没必要禀报了还不行?!”朱暹气急败坏道。
“那你还是畏敌不前、临阵脱逃。”道同冷笑道:“军法军纪素来论迹不论心,你只要干了就是干了,不管你怎么想的,违反了军纪就要受处分!”
“那也是我爹处分我!”朱暹这种一直顺风顺水的公子哥,哪遭过这般盘诘?完全掉进了道同的节奏里。
“好,记下来。嫌犯已经认罪了。”道同吩咐一声,一旁做笔录的胡先生。这才淡淡道:“楚王殿下巡抚闽粤桂,节制三省文武,便宜行事,你说他有没有资格处分你?”
“我怎么就认罪了?!”朱暹目瞪口呆。
“好,记下来。嫌犯又抵赖翻供了。”道同又吩咐胡先生。
“我……我他妈不说话了!”朱暹都懵逑了。
“记下来,嫌犯口出污言,抗拒审问。”道同一拍惊堂木道:“用刑!”
今天道同就是要让朱暹尝一尝,被强权凌虐的滋味。
“我艹你妈,道同!”朱暹这下真的口出污言了,他这辈子哪受过这般玩弄,蹦起来就要去打道同!
却被身后的官差重重一杖敲在膝窝上,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两根水火棍交叉抵住他的脖子,紧接着又是两根水火棍抵住他的两股,在他胯下交叉。
就这样,朱暹还在拼命的蹬着双腿,挥舞着双拳,口中骂声不绝,像只愤怒的青蛙!
“掌嘴!”道同断喝一声。
朱暹高昂着头,便见个官差戴上只血迹斑斑的牛皮手套,狞笑着走到自己面前。
待那官差蹲下来时,他忽然发现,对方正是之前给道同上刑的那个老周。
“小侯爷,你不是总嫌小人不卖力吗?小人今天就使出吃奶得劲,好好伺候伺候你!”老周说完,便抡圆了手臂,重重一巴掌抽在朱暹左边面颊上,登时就给他打飞了两颗牙。
然后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他右边面颊上,又给他打飞了两颗牙……
啪啪啪,十几巴掌下来,朱暹的脑袋整个就成了个烂猪头,满嘴的牙齿都不剩几颗了。
这下他彻底闭嘴了,只拼命睁着肿成桃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道同。
道同也漠然的看着他,沉声道:“你一定以为我是在报仇,但你错了,我是在为这些年被你和你那帮手下害死的两百六十七名番禺百姓出气!”
“这口怨气不出,天理不彰!”道同重重一拍惊堂木,暴喝道:“给我往死里打!”
胡先生见东翁上头了,默默的搁下笔,不记这最后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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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八面来风阁中。
朱桢正在用晚膳,看到道同进来,笑着招呼他道:“来来,坐下一起吃。”
道同谢恩之后,在下首坐定,接过侍卫奉上的碗筷。
朱桢给道同舀一碗广东的汤,笑道:“来到广东,吃饭前得先喝汤。”
道同再次道谢后,便陪着殿下用膳。
老朱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朱桢边吃边问道:“怎么样?过瘾了吗?”
“过瘾了。”道同脸上的郁气不见了,可见说不是给自己报仇,也不尽属实。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就是啥也没问出来。”
“那几乎是肯定的。”朱桢并不意外,淡淡道:“这代勋贵子弟骄横归骄横,但骨头还是硬的。还都有一身横练功夫,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可没那么容易。”
“唉。”道同惭愧道:“殿下给我们创造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却总是没法突破,真是太无能了。”
“不不,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朱桢摇摇头,淡淡道:“而且要撬开他们的嘴,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说着他笑道:“我有一个兄弟,十分精擅刑讯,就没有他撬不开的嘴。本王也跟他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