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伤越惨重,日军就越想赶紧逃跑,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
在相对狭窄的湾口处,大几百条船只同时争先恐后往外逃,而且只能从明舰战列线的缝隙中逃走,结果只有一个——拥堵。
日本船已经失去了统一指挥,无头苍蝇似的想要从两条明国战舰中间穿越,相邻船只越划越近,难免挨到一起。
按说日本船船体小,靠的过近问题不大,但加上两排蜈蚣脚似的长长的船桨,问题就大了。
于是船还没碰上,船桨先咔咔纠缠上了。为了省力,他们的船桨又是固定在支桨架上的,只能前后翻动,没法随意移动。所以两边的数根船桨一旦纠缠上了,很难一下子分开。
结果两条船都卡住走不了了……
这可绝不只是两条船遇到的问题,好多条日本船都纠缠在一起,船桨互相打架,谁也动弹不得。看到前面的船停下了,后面的船只根本刹不住,只能硬着头皮撞上去。
于是线状的拥堵变成了大面积拥堵,几十条日本船你挨我挤,互相纠缠,船上水手咒骂着拼命划动船桨,谁知越是发力,卡的就越紧,结果谁也脱身不得。
直到明军的火炮再次发射,将大半的战船化为碎片,才帮他们解决了拥堵问题。
谁知冲过封锁线后,明军战舰另一面的火炮又响了……
‘还是双面儿的呀,也太浪费了吧!’
‘没完没了了简直是……’日军官兵已经麻木了,在船破人亡时脑海中竟浮现出这些古怪的念头:
‘希望下辈子投生在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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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有四五百条日本船,逃回了壹岐岛水域的锚地,还连人带船,各个带伤……
这凄惨的场面,让翘首以盼的宇都宫贞久惊呆了。出发时,可是整整两千多条船啊,这才一宿功夫,就折了四分之三?
他想象不出这仗是怎么打的,怎么会损失这么大?便立即命人把三名统领叫来问罪。
可是等了半天,只有大友亲名来见他。
“另外两人呢?”宇都宫黑着脸问道。
“岛津阁下英勇捐躯了,松浦阁下也重伤昏迷了。”大友亲名怒气勃发。最后的撤退时,损失最多的,就是冲在前头的大友家水军。
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恼羞成怒,把怒火都发泄在了宇都宫身上。“阁下对这个结果满意了吧?!这都是你一意孤行,坚决逼我们出战造成的!”
自是绝口不提他们看到红灯笼后,临时改变了计划,孤注一掷想搏一把那茬……
宇都宫颓然的低下了骄傲的头颅。不管经过如何,这个结果确实是他的命令造成的。他战后都只能剖腹谢罪了。
他也懒得再管后面的事情。经此一役,宇都宫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残余水军的领导,与其白费心思寻思何去何从,还不如想想谁当自己的介错人有意义呢。
剩下的九州水军已经彻底失去斗志。那过于惨烈的场面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战后好几天甚至好几年,参战的日本官兵还时常在噩梦中,回到那修罗炼狱般的博多湾……
清醒的时候,他们打死也不敢再靠近明军了,天王老子下令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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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有时候一群人的喜悦,还是建立在另一群人的痛苦上的。
日军的大败就是明军的大胜,征倭舰队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就连俞通源都乐得合不拢嘴。敌我战舰两百对两千,结果歼敌七成以上,己方一艘战舰都没损失。阵亡将士不过百人,杀敌却将近三万了。
这场狂胜足以让他跻身当世名将,而且势必青史留名了。从此以后他就不再只是俞通海的弟弟,而是大破日军的征倭名将俞通源了!
老六对这个结果却很淡定。因为放在历史长河中,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战果。
后来李舜臣能用十三艘板屋船,吊打日本三百三十三条日本战船。而且那还是经过战国,取得长足进步的日本水军。
现在自己用两百艘重炮巨舰,面对也就相当于中国魏晋水平的日本水军,取得这样的战果,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殿下,恁有些太过……冷静了吧?”俞通源不敢说他太过装逼,乐得合不拢嘴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场彻底的大胜。而且我们消灭的可是倭寇啊!”
“是啊,哪怕到此为止,方方面面也能交代过去了。”随行的韩宜可也开心道。之前他压力很大,唯恐这一仗打不好,断送了总理海政衙门的未来。
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慌了,有了这场胜仗,没有人能再否定海政衙门的作用。
“还不到高兴的时候,这才哪到哪?”老六哪能让他们带了节奏,淡淡道:“还有更大的战斗等着我们呢。”
“倭寇还敢来?”杨士奇难以置信的脱口道。说完赶忙解释道:“学生的意思是,经此一役,日本水军损失超过七成,士气更是低落到谷底,怕是没有再战的勇气了。”
“哈哈士奇,纠正你一点,”楚王殿下摇头笑道:“日本可不止九州有水军啊。”
“殿下说的是,我们面对的只是九州水军,九州只是日本的乡下地方,他们最强大的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