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朱元璋对曾泰赞不绝口。
“你很好,很不错。”
“都是臣的本分。”曾泰忙谦虚道:“臣还差得远。”
“不,是他们比你差得远。”朱元璋却双手按着玉带,幽幽问道:“昨晚你在哪里吃的饭啊?”
“回陛下,在东宫洗马吴伯宗府上,他邀请了几位昔日同僚给为臣接风。”曾泰被问了个一头雾水,忙老实答道。
“都是哪几位啊?”朱老板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刨根究底的问道。“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酒?”
“还有东宫侍读宋瓒,东宫侍讲章存厚。”曾泰虽然不明就里,还是老老实实答道:“菜是四菜一汤,有鱼有虾有火腿,还有个瓦罐汤。至于喝的么,好像是小烧酒。”
“嗯,这个吴状元还挺会享受,吃的比咱都好。”朱老板开句玩笑,曾泰刚陪着笑开口,却听皇帝话锋一转,幽幽问道:
“那伱们聊什么了?”
“这……”曾泰愈加迷糊,但他心里那根弦,却绷得越来越紧了。便将席间自己讲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怎么一到他们仨说的地方就含糊啊?”朱元璋皱眉问道。
“回皇上,臣有个毛病,讲起话来光顾着自己痛快,别人讲了什么就注意不到了。”曾泰便讪讪道。
“哦,哈哈哈!”朱元璋大笑道:“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也有滑头的一面。”
“为臣真是想不起来啊。”曾泰忙讪笑道。
“想不起来不要紧,那咱就替你想一想。”朱元璋淡淡一笑,扫一眼御案道:
“你们聊吴状元家里的遭遇了,对吧?”
“是。”曾泰心中一凛,不知皇帝是猜的,还是有人告密了。
“你忘了吴状元家是江西的,但他们都不信,对不?”朱元璋又问道。
“对。”曾泰额头开始沁出汗水,前一种可能排除了。现在只可能是有人告密了。
“吴伯宗这个东道,自然不能让你尴尬,就说自家拢共没几亩薄田,犯不着给你添麻烦。”朱元璋看一眼曾泰,好气又好笑道:
“你居然马上抬杠说他家里不可能只有几亩田。还真是个人才呢你。”
“为臣也知道这样不对,可为臣就是这么个脾气,有话不说我能憋死。”曾泰讪讪赔笑,下身却两股战战,真快要被吓尿了。
他不禁暗暗庆幸,幸亏昨晚酒席上,大家说话都还挺注意的……除了宋瓒那句‘歌功颂德’,吴伯宗那句‘田产挂名’之外,应该也没什么太过分的话……吧?
“你们前半场说的还算克制,但只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惊动咱了。”便听朱元璋慢悠悠道:
“说说你们俩,后半场在书房聊了什么吧。还需要咱再给你提个醒么?”
“不,不需要了。”曾泰人都麻了,完全不敢抱一丝侥幸,老老实实将昨晚的书房对话禀报皇帝。
“吴伯宗这个小婢养的!”他本以为朱元璋什么都知道了,未料皇帝闻言却勃然大怒,拍案骂道:
“谁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咱下旨杀的?他那是骂楚王吗,他那是骂自己的君父呢!这个无君无父的东西,咱钦点他的状元,对他悉心栽培,他就是这样回报咱的吗?他才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好么!”
曾泰都听傻了,他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是在诈自己!丫压根不知道自己跟吴伯宗的单独对话!
“他是想说咱成了天下读书人的公敌才对,公敌就公敌吧,反正咱也看清楚了,自己百年之后,肯定会被他们往死里骂的。”朱元璋冷笑连连道:
“既然都把咱当成公敌了,那咱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杀一个是杀,杀一万个也是杀!谁反对就去跟陈潜夫作伴去吧,把反对的杀光了就没人反对了!”
“皇上,臣冒死呈奏!”曾泰一看自己捅出这么大窟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忙一仰脖子,大声抬杠道:
“首先吴状元说的是醉话,醉话做不得数!其次他是大明开国
“你说啊,继续说啊。”朱元璋冷笑道:“再来个
“
“眼下还有更大的事情,亟待皇上处置!”
“哦,什么了不得的事?”朱元璋面无表情道:“能让咱先放下这头顾那头?”
“这,事关国体无小事。”曾泰赶忙将入宫前遇到占婆国使节,欲敲登闻鼓求见,为御史所沮的经过,原原本本讲给皇帝。
力求一个声情并茂,好尽可能转移朱老板的注意力。
似乎效果还不错,便见朱元璋眉头紧锁道:“你说,占婆使节来南京半年了?”
“是,据那使节所说,他们是来给皇上贺寿的,转眼这都快中秋了。”曾泰擦擦汗。
“混账!”朱元璋果然怒而拍案道:“为啥这么久了,都没人奏禀此事?”
这确实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在朱老板这里,并不是因为有损国体,而是因为蒙蔽圣听!
“去,把太子,通政司、中书省、礼部、鸿胪寺的人,统统给咱叫来!”朱元璋咬牙道:“咱非得看看是哪一节敢壅塞消息,阻隔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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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饭功夫,太子,相关司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