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罗贯中都能替老六说了。无非就是二三名每月赏一千五百钱,四五名赏一千钱,六七名五百钱,八九名不给钱,
从苏州到南昌,从海上到陆上,就不带换换样的。
但还是那句话,既然效果拔群,为什么要变样呢?
果然,就见那些小队正和膳夫们,全都不出所料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再不复之前的死气沉沉了。
“大人,从啥时候开始?”一个小队正壮着胆子问道。
“从现在开始!”朱桢把手一挥,小队正们马上应声道:“好嘞!”
转头便招呼各自队中的膳夫,赶紧紧急想办法,提高早餐的质量。
有的队想的是,把咸蛋切碎丢进粥里,再加几个小菜。
有的队想烙咸鱼,贴饼子,给口淡的师生一点氯化钠的震撼。
有的队甚至想炸油条……
很快,膳房中便奏起了锅碗瓢盆的交响曲,那干劲儿,简直了!
“要是依着他们造,月底大伙儿非得饿肚子。”罗贯中提醒老六。
“唔。”朱桢点点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一段时间的司务长吧。”
“唉。”罗贯中跟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司务长是个什么东东,只是嘴上难免要嘟囔几句‘君子远庖厨’之类,老六全当没听见。
“另外赏钱从哪出,恁也得想好啊。”罗贯中又提醒他道:“别说自掏腰包。”
“自掏腰包怎么了?”老六满不在乎道:“一年也才千把贯而已。”
“才千把贯……好吧,对大人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但这一旦开了头,将来就得一直给下去……”罗贯中道:“恁早晚有就……离京的那天,到时候人在外地,还给国子学发钱,这不是找弹劾么?”
“哈哈哈。”老六满意的拍拍罗老师的肩膀。“看来你也不是全吃白饭的。”
“……”罗贯中顿时不想理他了。
“放心吧,等我审完了国子学的账,这笔钱就有着落了。”他这才笑着对罗老师道:“到时候,这个学丞的位子,又是你的了。”
“……”罗老师虽然没说话,眼睛却亮了一下。
~~
随着早餐的云板声敲响,国子学生们分班列队,进入会馔堂。
“好香啊……”一进来,就有人忍不住小声道。
“噤声。”监馔生员马上呵斥道:“馔堂内不得言语,更不得议论饮食美恶!”
“呵呵,不要搞得那么紧张么。”朱桢背着手,出现在那监馔生员身后道:“学规禁止在会馔时喧哗,没规定不能小声说话。不要变本加厉嘛。”
“伱说……”监馔生员刚要回头怒斥,却见是个绿色门板上贴着方黄鹂补子。抬头一看,原来是新任学丞。他赶紧把话憋回去道:“的对。”
“呵呵,至于禁止议论饮食好恶,也好办。”朱桢竖大拇指笑道:“觉得好吃,你们就点个赞嘛。”
他又给生员们吃了颗定心丸道:“放心,谁要是因为点赞被送去绳愆厅,本官非但不会记他过,还会请他喝茶。”
生员们会心一笑,这位新来的洪学丞,真是个妙人啊。
待他们就坐后,监馔生员便打铃传唱曰:“食不语,坐必安。”
然后膳夫便开始用托盘上早餐,随着一道道饭菜摆上桌,生员们眼睛都瞪出来了。
哇,咸蛋粥、粢饭配小菜!
哈,咸鱼饼子配疙瘩汤!
吓,片儿川、炊饭!
咦,胡辣汤加大饼!
……
其实短短半个时辰,膳夫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做不出太多样来。
但凡事就怕比较啊。跟之前狗都不稀罕的早饭一比,这简直就是八珍玉食、佳肴美馔了!
看着眼前大变样的早餐,久旱逢甘霖的生员们忍不住口水直流。
不过祭酒没来,还没人敢先动筷子。
少顷,门口响起监馔生员的高唱:“祭酒到!”
生员们呼啦起身,躬身相迎。
宋祭酒依然顶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在王司业等一众属下的簇拥下进了会馔堂。
一进来,包括王司业在内,众讲官不由自主纷纷抽起了鼻子。
心说好香……没想到,在国子学的会馔堂,也能有闻到饭菜香气的一天。
他们便用余光瞟向两侧的长条餐桌上,登时被今天丰盛的早餐惊呆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朱桢冷眼观察,发现唯有宋祭酒始终毫无反应,目不斜视的前行。
‘这老倌儿看来极难对付。’老六暗暗给出很高的评价。
再看那王司业的表情就丰富多了,有吃惊有气恼,撇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愤恨,却又倏然移开,似乎在不摸底的情况下,不愿意贸然树敌。
看来已经知道他的‘外痔’被自己割了。
老六暗自好笑,施施然迎上前,深施一礼道:“下官,新任学政洪锷,拜见祭酒,司业。”
“唔。”宋讷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悦,一是那侯助教向他告状了。二是不管怎么说,初来乍到也得先拜了码头再说吧。
这小子倒好,还没拜见自己,就顶了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