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镇上,正逢大集,人群熙熙攘攘。
朱棣和朱樉早早就来了,抢了个不错的位置。
朱桢也跟来了,不过没他啥事儿,在一旁坐在牛车上,看着俩哥哥罚站。
都半个时辰了,俩人还没做完心理建设呢。
不过完全可以理解,堂堂亲王,当街卖艺,确实需要鼓足勇气,还需要相当程度的自我麻痹。
老六只能再暗骂一声,父皇这不是人干的事儿……
“卖艺!胸口碎大石!单掌开砖头!”燕王殿下终于憋出了一句,吓了路人一跳。
“蒙眼扔飞刀!喉咙顶枪尖!”
在他的反复吆喝之下,终于有人陆续好奇的驻足。待到聚了十几个观众,表演正式开始。
兄弟俩自幼习武,在军营里什么招没见过?跟着那些三教九流的老油条,学了一身的旁门左道。
这些耍把式卖艺的基本套路,哥俩也略懂一些。
只见老二赤着上身躺在长凳子上,朱棣将一块不知从哪偷来的青石板,稳稳搁在他胸前。
待老二运气完毕,朱棣便高高抡起一柄大铁锤。
然后抡起柄大铁锤,在众人惊呼声中,重重捶在石板上。
咔嚓一声,石板裂成两半!
再看那老二,胸部猛地一挺,将两块石板抖落在地。然后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拍了拍胸上的石头渣子,却是安然无恙!
“好!好厉害的铁布衫!”围观者轰然叫好。
兄弟俩先是一阵得意,但旋即就乐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搁在凳子前的木盆里,还是空空如也的。
见没人掏钱,兄弟俩并不气馁,又再接再厉表演了余下的节目。
依然是喝彩的多,打赏的少。
最后拢共收到了十三文钱,还不够兄弟五个一顿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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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又如是几回,每日依然收获了了,毫无起色。
就在两人商量着,结束短暂的卖艺生涯,还是去看看扛大包能不能收入高些时,朱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要不你们专心表演,把吆喝和要钱的任务交给我?”
“你,行吗?”二哥不大放心他。
“胸口碎大石我不行,但耍嘴皮子怕是你俩加起来都不如我。”饿死事大,朱桢也顾不上藏拙了,霸气四射道:“行不行的,让我试一回呗,反正不会比四哥更差的。”
“那倒是。”朱棣已经发现,自己没有吆喝的天分了。
其实他何止不会吆喝,而且也不会要钱。
其实朱桢也不会,但上辈子每晚陪他睡觉的郭老师,讲过好多次,街头卖艺该怎么跟观众要钱。这项技术还有个专业名词叫‘杵门子’。
不过朱桢估计,就算自己把那套‘杵门子’的词儿教给四哥,他也拉不下脸来说。
因为那需要城墙厚的脸皮。好在朱桢的脸皮能达标……
既然要露一手了,他也就不介意露两手。便又教俩哥哥什么叫表演节奏,该怎么煽动观众的情绪。
绝不能上来就咔咔一顿,观众还没看过瘾就结束了。
“记住,表演的目的不是表演本身,而是让观众爽到。只有大爷们爽了,才会乖乖掏钱的!”楚王殿下如是指导两位兄长道。
不过教的曲子唱不得,两个哥哥尤其是二哥,还需要时间去体会他说的精髓。
好在五哥那边的流动看病事业,发展的还算顺利。虽然一时挣不到什么钱,但每天都有些诸如鸡蛋、小米、黄豆之类的收获。勉强能够糊口。
所以他决定先在家好好彩排一番再出山。
最后,朱桢决定换个地方表演,将他们的卖艺事业,转移到更大的城市发展。
哦对,他还给哥仨的组合起了个很普通的名字,叫洪家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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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临淮县东大街,店铺林立,人流络绎不绝。
这里的热闹程度仅次于衙署街,但跟一切生意围绕着县衙的衙署街不同,这里的商业气氛更浓一些。
这么说吧,老百姓进城办事儿,首选肯定是衙署街。但要购物闲逛、吃喝玩乐,大都还是会来东大街的。
东大街不光酒楼茶馆多,街面上还有很多卖小吃的小贩,还有耍把式卖艺的……
‘铛铛铛!’的锣声中,一个清脆响亮的童音在街口响起: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蒙眼扔飞镖、胸口碎大石,单掌开砖头、喉咙顶枪尖啦!”
却是咱们的楚王殿下,一边敲着个破锣,一边卖力的吆喝道:
“各位临淮的父老乡亲,走过路过莫要错过啊!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也不知是他吆喝起了作用,还是县里百姓本来就爱看光景,竟真纷纷驻足,稀稀拉拉围成圈,看起了热闹。
楚王殿下也就是个嘴把式,真要看表演还得看秦王和燕王殿下。
只见兄弟俩都只穿着小褂,露出一身铁打的腱子肉,拉开了架势,拳脚虎虎生风,伱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朱桢告诉他俩,这叫暖场,先不要急着亮绝活,暖暖场把人吸引过来再说。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