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山顶后,朱元璋才勒住马缰,眺望自己的大好河山。
平安立马一旁,警惕的环视四周,以防不测。
“人都说金陵‘春看牛首,秋游栖霞’。可惜咱们来早了,要是晚上个把月,等山一开,美极了。”朱元璋说着话锋一转道:
“不过那时候,来游玩的百姓就海了去了,咱爷们连个安静说话的地儿都找不到。”
平安闻言愕然,他不傻,听出朱老板话里有话了。
皇帝身边护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靠近不了,有什么话不能说?
还非得甩开护卫,跑到个没人的山头上说?
“你猜得不错。”朱元璋脸上布满阴云,咬牙切齿道:“咱的亲军都尉府中出了叛徒!”
“哪个?”平安脱口问道,说完就后悔了。
“不是哪个,你该问是哪些?”朱元璋冷冷道:“前阵子,咱要查抄德庆侯府,为了万无一失,咱让最信任的亲军都尉府负责。”
“是。”平安点点头,大内侍卫要是不可信,皇帝睡觉都不安稳了。
“可是咱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有问题。”朱元璋气得直发抖。
个中情由他当然没法跟平安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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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开始,朱老板并没有起疑心。因为就像平安所想的那样,要是亲军都尉府都出问题,那他真要寝食难安了。
再说亲军都尉府里头,要么是阵亡将士的遗孤,要么是勋贵功臣之后,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前途一片光明……一般给朱老板站上几年岗,都是会放出去做官的,而且皆是一等一的好差事。
所以朱元璋一般是不会怀疑这到他们头上的。
可偏偏,不一般的情况出现了。
问题是他去找刘伯温道歉时发现的。
按说,朱元璋是不会去干这种低声下气的事儿的,可谁让他家老六不干人事呢?当爹的只好给儿子擦屁股。
谁知这一擦,就擦出问题了。刘伯温居然有保留文字底稿的习惯……这也是淮西老粗们,包括胡惟庸这种粗通文墨的家伙,没有料到的。
朱元璋跟那些残骸一对比,发现文字基本吻合。可看内容时,却除了让廖永忠有点丢人外,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那廖永忠或者他家里人,干嘛要把信烧掉呢?
朱元璋借着安抚廖家的机会,向其长子廖权抛出了这个疑问。
结果廖权告诉他,他爹这种大老粗,向来几个月才进一次书房的。上次进书房时,还没腊月呢。
至于他们家里人,就更不可能了。书房是机要之地,日夜有家丁把守,谁能靠近?
直到抄家的侍卫亲军进来,把守书房的家丁才撤走的,所以他们家里人根本没机会烧信。
朱元璋知道,廖权也可能没说实话,但说实话的可能性更大。
那么他的侍卫亲军中,就很有可能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对于需要绝对忠诚的亲军护卫,只要有怀疑产生,就足矣了。
但朱元璋心思细密的地方就在这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立即发作,甚至都没进一步调查,表面上一切如常。
因为亲军都尉府牵扯太大,他不得不慎重。那些勋贵子弟都连着他们父兄,连着整个淮西勋贵集团。
朱元璋当初是为了避免勋贵们生出反叛之心,所以把他们的子弟留在身边,加以笼络,也有人质的作用。
当时看,这种安排完全没毛病。
但没想到现在竟然反过来,让朱元璋自己投鼠忌器了。所以他只能急事缓办,过一阵子不动声色的把怀疑对象外调,然后换上自己信得过的人。
‘唉,至少是当下信得过的。’朱元璋暗暗补充一句。
比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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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儿啊,总之你记住,咱的侍卫亲军不可信了。”朱元璋沉声对平安道:“至于谁可信谁不可信,咱会慢慢弄清楚的。敢背叛咱的,咱一个也不饶恕!”
“是,义父!”平安赶紧悚然抱拳。
“所以眼下咱能倚靠的,就只有伱们这些儿子了。”朱元璋眼神悲凉的看着平安。
“义父请放心,儿臣誓死效忠义父!”平安赶紧表态道:“若敢背叛义父,教我全家立时不得好死!”
“不用发毒誓,咱信得过你们。再信不过自家爷们,那咱这个皇帝就别当了,直接在这牛首山上,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逑。”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怀期许道:
“所以咱要交给你个绝密的差事……”
“义父请讲。”
朱元璋便压低声音,将自己准备让皇子们以平民身份,去凤阳历练的事情,告诉了平安。让他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平安都听呆了,没想到竟然接了这么个离谱又关天的差事。
接着又听朱元璋沉声警告道:“此事你知我知,绝不可走漏风声。也包括秦王晋王他们,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知道他们的存在,就算你搞砸了差事。”
“明白!”平安没口子答应,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还有个人也得知道,”朱元璋本打算对他保密,但想了想,这样可能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