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楼位于新希望学院的体育馆旁,是一栋醒目的九层高楼。
这栋楼经过多次修缮和更新,目前一到五层是教室,顶上四层则装载了供哨兵和向导进行训练的系统和装备,是国内先进的哨兵向导训练地点。
学院的学生只有在开始上技能训练班的时候才能进入技能楼,而技能训练班从大二开始。才刚上大学的饶星海原本是不可能进入技能楼,更不可能进入对战训练室的。
负责管理技能楼的老师名叫邓宏,是一个哨兵。他话很多,自我介绍之后顺便也告诉饶星海,自己以前是生科的学生,毕业之后在一家生物制药企业工作,常常深入人所不能抵达的密林深谷寻找药物。他已将近五十,但身形健壮有力,看起来跟三十来岁的人也没有任何分别。
令饶星海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是,他对邓宏所说的一切事情都很感兴趣。邓宏的工作,他放弃制药企业的高薪职位选择回到学院任教的原因,尤其是他介绍的对战系统。
这个学校出现了比沈春澜更令他好奇的东西。
“你的同学已经来了。”邓宏刷卡登入电梯,“我已经带她到九楼等候。这个电梯只能刷卡进入,我之后会给你们两张副卡,副卡使用的记录我可以随时看到。对战训练室很重要,管理相对会严格一些。”
饶星海点了点头。他和邓宏来到九楼,电梯门开启之后,眼前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这显然是一个工作区域,角落的办公桌上摆放着数台电脑,有身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操作。几扇紧闭的门呈扇状排列在弧形的墙上,是对战训练室和邓宏的个人办公室,对战训练室门上的显示灯均为绿色,看来目前无人使用。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站在办公桌旁,正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介绍册子。
“宫商,”邓宏带着饶星海走向她,“你同班同学来了。”
名叫宫商的女孩冲饶星海点点头:“你好。”
饶星海仍旧隐约觉得她长得熟悉,但认不出来。宫商扎着马尾辫,不大不小的圆脸,不大不小的眼睛,从没修理过的粗眉毛长得乱七八糟,托着眼镜的是一颗圆鼻头。就好像仓促间长大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摆脱稚气步入成熟,相互矛盾的部分杂糅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沉静,嘴唇却因为紧张而抿住了。
饶星海没有记人的本事。他目前记住的有同宿舍的三个人:屈舞的左臂是神经义肢,是他到317宿舍之后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好认;周是非是班长,整天呱嗒呱嗒说话,好认;阳得意一头白毛,一耳朵叮叮当当的耳环,也好认。除此之外还有刚刚记了仇的那位万里,以及一位头发剪得极短的漂亮女孩,乔芳酒。那是因为阳得意整天在宿舍里揪着周是非不放,逼他承认暗恋乔芳酒。
宫商太平凡了,她是人群中最多的,也最不起眼的那个人。
邓宏大着嗓门:“我们对战训练室里就两个勤工俭学的岗位,你们俩正好是同学,那太好了,方便沟通。”
饶星海对宫商低声问好。这也是一个跟他一样不着调的人么?因为没有到会或者迟到,所以失去了挑选其他更好的岗位的机会?
“宫商是今年教育科学系七十多位新生里考分最高的一个,而且在全校新生里头排……第七是吧?新希望的所有专业她都可以挑。”邓宏忽然转向宫商,“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新专业呢?就业形势都不明朗。”
宫商回答:“我想研究我自己,还有我的精神体。”
她声音清朗平静,带着一点点颤抖的余音,但并不显得怯弱。
饶星海心想,她跟自己不一样。
邓宏奇道:“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宫商张了张口,犹豫片刻才出声:“它没有任何作用。”
“精神体是‘海域’的外化形式,你什么样,你的精神体就什么样。考分这么高的学生,怎么会没用呢。”邓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正好,我要看看你们的精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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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澜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差点撞上校道上的学生。社团的学生们正在热热闹闹地为下周开始的招新活动做准备,沈春澜绕过这一大团人,继续翻看手机上下载的《特殊人类监护人条例》。
像饶星海这样的情况,以前都是以单位或者集体名义登记监护人的,但几年前条例做了修订,为了更明确监护人的责任,即便是单位或者集体,也要明确指定一个人为的监护人。
监护人制度在公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受到不少质疑,质疑者认为这个制度利用特殊人类的身边人来对特殊人类进行监管,本质上是一种控制和监视,事实上直到现在,争论也没有完全停息。
沈春澜的监护人一直是他的父母,中学和大学阶段他给爸妈惹了不少麻烦,两位监护人头疼不已。
现在轮到沈春澜头疼了。
新的条例规定,哨兵和向导的监护人需要每月一次,向社区管理机构上报告被监护者的现状。即便那可以用一个电话来解决,也等于是无形增加了沈春澜的负担。
他走入技能楼,步履沉重。在楼下联系邓宏,邓宏告诉他自己正准备检查两位勤工俭学学生的精神体,沈春澜这时候才知道,他竟然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