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给大少夫人搬张椅子过来!”
眼见张德音身子晃悠悠的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顾云卿也不能真让人晕在自己这里。
不过要说怜惜,却是半分都无,秦妈妈近些日子与她说了好些过去的事,想到容玥一面害她的儿子,一面在他面前做孝子模样,她既痛且恨,何况张德音进门之后也是屡屡与他们母子过不去,她有这善心就是施舍给路上的乞丐也比给他们好。
“多谢母亲!”
张德音皮笑面不笑地对着顾云卿道了谢,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看向对面立着的桃叶。
“这不是五弟身边的桃叶吗?你也坐着吧,母亲可是疼极了你!”
张德音见着桃叶身后的圆凳,眼底微暗,这婆母真是个规矩疏落的,一个通房在主子面前倒有地坐。
不过夫君说了她性子直,规矩严,容易被人误解,如今他在府里根底薄,怕护不住她。
看着夫君日夜准备科考之余还要担忧自己,张德音的心软成一片,所以今日待桃叶难得和颜悦色了一回。
“大少夫人!”
桃叶依着规矩行下礼去,却没有坐下。
“坐吧!”
直到顾云卿说了这句桃叶才坐了小半个凳面。
张德音见到桃叶的行事,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虚白的脸扭曲了一下,更显得阴沉。
正好顾云卿将目光挪了过去,见此眼底的厌恶更甚。
心里不痛快,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五少爷在云州时一切可都好,没惹出什么乱子吧!”
嗯听着这四五不找两的话,顾云卿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不过张德音急切得很,压根没注意到这点,继续对着桃叶道:“听说南玄这次派兵攻打云州,五少爷没胡闹着跑到阵前去吧!”
“还有那楚家,听说在云州做了不少枉法的事……”
大少夫人身在国公府,却知道不少云州的事。
桃叶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异光。
再听着方才那些话,大少夫人今日是过来打探消息的?
“大少夫人见谅,奴婢在云州只一心伺候五少爷的饮食起居,外边这些大事一概不知!”
“何况五少爷哪里会对奴婢说起这些,大少夫人最重规矩,想来也是知道这点的!”
“不过奴婢瞧着这一路陈大人与五少爷同僚之间相处融洽,并无龃龉!”
桃叶微倾着身子回道。
“皇命在身,阿玖哪里会胡闹,自是一切听从陈大人的吩咐!”
“而且你这大半个月都在屋子里躺着,又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顾云卿见桃叶并不多话,还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儿子夸了一下,脸上怒色渐消,看向张德音的眼神却是冷得很。
自从知道儿子这些年瞒着自己在府中忍下了诸多委屈,顾云卿也多了些心思。
除了容玥,张氏还能从哪里知道这些外边的事。
咳咳!
张德音先是被桃叶堵了几句,又被婆母严声质问,心口倒真是被堵了一下,重重咳嗽了两声。
“儿媳和大少爷也只是担忧五弟,母亲何必严词以对!”
“五弟在盛京时就多有胡闹之举……云州守将又是父亲的旧部,五弟若是仗着身份随意插手军务,让陛下知道了,岂不是给父亲和国公府招祸!”
张德音盯着桃叶,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规矩是规矩,但这狐媚子是五弟的心头肉,五弟在外边的事哪会真的一无所知。
可惜,让她失望的是,桃叶脸上并无半分慌乱,只是端坐着微垂着头,将手交叠在身前,一派规矩模样。
“行了,阿玖还没回府,你倒是在这里先胡乱猜测起来,有这功夫不如回屋去好好养着!”
“你这次小产大夫不是说伤了身子吗?大少爷是国公爷长子,日后总要有个嫡子,为国公府开枝散叶才是你现在最该想的事!”
顾云卿不是刻薄之人,素日更不会拿着旁人的痛处说话,但这次是真的被继子夫妇气着了,云州守将曾在国公爷帐下效力,连她都不知道,张氏能知道还不是容玥提的。
阿玖好不容易给陛下办趟差事,继子就忍不住了。
她从前真是眼瞎,还觉得容玥温和有礼,胸襟坦荡。
“母亲……”
张德音脸上不由露出讷讷的神色。
她虽然看不上这婆母,不过从前过来问安时顾云卿只是神色间不耐烦,还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厉声斥责。
“秦妈妈,将大少夫人送回前院!”
顾云卿不想再听这人说话。
“大少夫人请回去吧,您腹中的孩子是为着给老夫人尽孝心才没的,为了不让老夫人她愧疚担心,您也要在院子里好好静养,这小月里的人最忌多疑多思,劳心伤身!”
秦妈妈走到张氏旁边,话听着是软和,但字字句句戳到了张德音的心肺上。
“母亲既看不上夫妻的孝心和友爱之心,那儿媳不在您面前叨扰了!”
张氏气得满脸通红,倒像是比之前有了气力,不等丫鬟搀扶,就大步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