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大早出发,不到午时,已经出现在村子门口。
好几个月没回来,村子并无多少改变。
冯轻看着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村庄,握紧方铮的手。
方铮揽着自家娘子的肩头,“若是不喜这里,我们早些回去。”
“没事,我们陪着娘多住一阵。”冯轻悄悄说。
哪怕如今方蒋氏在县城也渐渐适应了,不过东留村到底是她住了几十年的村子,老一辈都讲究落叶归根,自打看到了村子,方蒋氏面上的笑就没消散过。
“委屈娘子了。”家里还有方大郎跟周小花,娘子看着怕也是膈应。
“没啥,只要跟相公在一块就行。”冯轻从不吝啬表达自己对相公的依赖,她脑袋靠在方铮的肩头,闻着方铮身上墨香,心情颇好。
嘴角带笑,眼神缱绻,黝黑的眸子里柔情几乎都能溢出来,方铮搂着自家娘子肩头的手紧了紧,叹道:“娘子。”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牛车就到了村里。
本来这个时候村民多数都在地里侍弄秧苗,一句‘方家三郎回来了’在村里炸响。
不管是在家吃晌饭,还是在地里干活的,一传十,十传百,村名陆续都朝方家门口涌。
自打村长从县城回来后,他们盼着方家人回村已经盼了不少时日了。
“婧姐儿,你听说没,方家三郎回村了。”村后河边,婧姐儿正低头洗衣裳,一个年轻妇人凑到她跟前,不停地瞅着她,试探着开口。
手上动作一顿,而后重新搓揉手里的衣裳,婧姐儿没回应。
她当初做的事让她在村里已经抬不起头了,后来村长给她定了亲,不知为何,没过两月,这亲事又退了,后来很快竟又有人上门提亲,对象不是镇子上,是隔了几个村的一个村长儿子,这村长儿子两年多前见过婧姐儿一面,一直念念不忘,还曾让他爹上门提过亲,不过婧姐儿当初满心都是方铮,自是拒绝,今年年中又过来提亲,这回婧姐儿不再拒绝。
亲自定的急,婚期也近,年前就要嫁过去。
因着婧姐儿害了人家孩子,村里对她一直指指点点,她在村里抬不起头,性子也大变,不再高高在上,脸上也没了笑,整日阴沉沉的。
“婧姐儿,你听到我的话了没有?”那年轻妇人也是个长舌的,她笑嘻嘻地又问了一遍。
婧姐儿仍旧没有理会,她拾起衣裳,直接放木盆里,起身,端着盆离开。
“什么人哪,别以为旁人都是傻子,她做的那些事谁不知道?幸亏人三郎娶了现在的媳妇,方家日子这才越过越好,这要是娶了她,说不得三郎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她们已经习惯了婧姐儿的沉默,年轻媳妇说话也就没有压低声音,或许她是故意说给离开的人听。
脚步一顿,抓着木盆的手用力,眼底也翻滚着情绪。
方铮已经成了婧姐儿心底不能碰触的伤疤。
直到口中都咬出了血腥味,她这才抬脚,继续朝前走。
身后,另一人劝年轻妇人,“你也少说些,都过去的事了,多说对谁都不好。”
年轻妇人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她这般针对婧姐儿不是没有理由,她男人当初可是对婧姐儿紧追不舍,只是婧姐儿心气高,他男人觉得无望,这才娶了她,虽然将她娶了回来,可心里没有她,多少回她都看着自家男人望着婧姐儿都走不动路了。
年轻妇人不敢朝男人撒火,只能明里暗里地挤兑婧姐儿。
在年轻妇人看来,这件事都是婧姐儿的错,明明心里装着方家三郎,偏偏还勾引村里其他小伙子,这样的害人精就该早早嫁出去,省的祸害村里其他人。
闷头朝前走的时候,前方传来车轱辘声响。
婧姐儿抬头,正好看到方铮跟冯轻肩并肩坐在牛车上。
迎着阳光,婧姐儿不适地眯了眯眼,许是阳光太过刺眼,酸涩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她别开眼,低下头,端着木盆匆匆离开。
冯轻自然也看到了婧姐儿,她视线落在婧姐儿落荒而逃的背影上,心情有些复杂。
若光论感情,婧姐儿以往的所为也说不上对错,没人天生就会感情,总要摔倒过才知晓以后的路怎么走。
自己能这般幸运,刚动心,遇到的就是方铮。
这般想着,冯轻朝自家相公轻柔地笑,“幸好遇到了相公。”
冯轻的心思方铮懂,他握紧冯轻的手,笑道:“也幸好为夫遇到的是娘子。”
冯轻不会问方铮若她没有死而复生,方铮该如何。
她知晓若无自己,方铮这辈子会成亲,却不会动心。
这就够了。
冯轻不是十**岁的年纪,加之这两年跟相公在一起也懂事不少,如今的冯轻沉稳明事理,许多时候都能淡然处之。
当然,她对自家相公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浓的。
哪怕进了村,只要娘子在身侧,方铮眼里始终是有冯轻。
过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方蒋氏干脆让人停了牛车,她下了车,朝围在一起的村民笑道:“这几个月不在家,多亏了大伙照看家里,这里有糖,都过来尝尝。”
两年时间,方家跟曾今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