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逃脱,金姨对杨小姐就多了些宽容,她朝杨小姐笑道“不知杨小姐今日会来,有失远迎,还望杨小姐莫怪,杨小姐请。”
金姨这般客气,杨小姐心底的气就不知道该怎么撒了,她鼓着嘴巴,看着铺子里相谈甚欢的三人,眼睛瞪的生疼,这才踏着重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我昨日可是救了她。”站在三人不远处,杨小姐想用下巴看人,可惜个头不够,这般就有些滑稽。
金姨今日格外的温和,她点头,“昨日多谢杨小姐,我们无以为报,若是杨小姐不嫌弃,我这铺子里的绣品随杨小姐挑。”
“你什么意思?”杨小姐怒火又蹭蹭上来了,她指着铺子里有些乱的绣品,“你以为我缺这个帕子香囊吗?”
而且还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早知她们这般小心眼,昨日她,她就不救人了。
冯轻上前一步,挡在金姨身前,朝杨小姐福了福身,真心道谢,“多谢昨日杨小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杨小姐,我怕是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杨小姐救了我的命,我永生不忘,若是杨小姐不嫌弃,请收下这个。”
冯轻手里的帕子是她自己准备留着用的,这帕子用的是她最擅长的蜀绣,蜀绣的色泽明丽清秀,针法精湛细腻,韵味独特,这帕子绣的是傲雪寒梅,片片梅花傲雪独立,黄色花瓣小巧精美,浅粉色花蕊柔软细腻。
杨小姐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不客气地接过帕子,脸上这才有了笑,“这才是感谢人的样子。”
钱夫人嘴角紧抿,想开口,却被金姨摇头阻止。
不管杨小姐性子如何,她到底是救了冯轻的。
钱夫人这才不甘不愿地转开眼。
“哼,本来我还想让我爹派人去抓那两个婆子,你们若是这般对我,我可得好好想想。”杨小姐不悦地说。
这位小姐当真是有让人不喜欢的本事。
“谁稀得让你爹帮忙。”钱夫人没忍住,呛声说。
那位杨老爷可不像杨小姐这般糊涂,哪怕再疼女儿,也不会插手这种小事。
杨小姐横眉一扫,“这话可是你说的,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事,我可不会再帮忙了。”
“不帮就不帮,再说了,能有什么事?”钱夫人寸步不让。
冯轻站在两人中间有些为难。
情感上她当然是偏向甄姨的,可杨小姐毕竟救了她,她不能恩将仇报。
“不知杨小姐今日过来有何事?”金姨上前,生硬地转开话题。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铺子里今天还敢不敢开了。”杨小姐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冯轻,一般人遇到昨日那种事,肯定会吓的卧床不起,见冯轻好模好样地站在铺子里,杨小姐还是有些惊奇地,她朝冯轻竖起一个大拇指,“你胆子可真大。”
冯轻哭笑不得。
倒不是她胆子大,主要是这种事情不是头一回了,相公又不再跟前,她不能胆小。
“不会说话就闭嘴。”钱夫人知晓昨日的惊险,她没好气地说“天不早了,菡雅,你快领着轻轻回去,我也回了,我家老二今日回来。”
钱家二儿子从十岁开始就住在钱夫人娘家,主要为了陪甄家老两口,也跟甄老爷学做生意,每个月回来一趟。
这话正合金姨的意,“成,你先回去,我跟轻轻这也就要走了。”
哪怕真心感激杨小姐,可这位杨小姐说话实在是不讨喜,金姨也不能保证杨小姐再开口时,自己还能不能笑下去。
自己一来,她们就要走,杨小姐不得不多想,她撇嘴,又想开口。
“杨小姐不走?”钱夫人打断她的话,“你这想帮菡雅看铺子?”
杨小姐最受不了别人贬低她,她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以后有事,你们可别求我。”
等杨小姐听不到了,钱夫人这才好笑地说“她这性子怎么能活得下来的?”
金姨笑着摇头。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分别离开。
回到金姨家,冯轻跟金姨一起做饭。
两人胃口不大,晚饭又不宜多吃,金姨便只煮了红豆粥,又炒了个莴苣牛肉片跟鸡蛋羹。
吃了饭,天还未黑,金姨担心冯轻一个人呆着会胡思乱想,便拉着她讨论绣技。
两个真心喜爱刺绣的人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这一沉浸,时间就过的快了,等两人意犹未尽地停下时,已是月上中天。
冯轻这一夜睡得好些。
她睡得熟,贡院的方铮却猛地惊醒。
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上一回是昨天夜里。
昨日白天,他写完了两张卷子,正合衣休息时,突然一阵心悸,他睁开眼,捂着胸口,无声唤了一声‘娘子’。
之后似乎一切都正常,只是每次写完卷子的空隙,方铮都会偶尔失神。
睁开眼,透过透风的考舍门缝,方铮望着满天星斗,轻叹一声,重新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这第二场考试要比第一场难的多,考五经一道,及诏、判、表、诰一道,这些书目都是耳熟能详的,可若要让改卷的官员耳目一亮却是不容易,哪怕心里有事,方铮下笔仍旧如行云流水一般,字更是